许如欢没有开灯,她径直走到床边,她只想好好睡一觉,醒来希望能把一切都忘掉。她要远行,她要离开这里。
安东尼奥起身抱住了她,他在黑暗里等了她很久,他知道她会伤心难过,他也因此感到内疚。“如欢,你去哪儿了?害我担心半天。”她终于回来了,却是一副伤心无助的样子,他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许如欢拼尽全力推开了他,她不会再犯傻,“对不起!安东尼奥,我累了,我想睡一觉。”她很累,她什么都不愿想。
“你躺下吧!我陪你一会儿,等你睡着。”他很不安,她误会了他,她看上去是那么伤心难过。
“不,安东尼奥,你回去吧!我很难受,我需要休息。”她不看他,她无法再面对他。
安东尼奥有了心痛的感觉,她看上去好像一片飘零的落叶,随时都会倒下,他不再坚持,默默退出了房间。
许如欢锁上房门,躺在黑暗里,泪水终于哗哗地流了下来。她不愿意想,她什么都不愿再想,她需要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她做了一夜的梦,她甚至梦到山中那条巨蛇,巨蛇冲她得意地笑:“许如欢,你真傻,他不会爱你,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他博爱无私,他爱天下所有女人……”
她突然有了翅膀,展翅飞翔,她看到了儿时的水库,她飞到水库上方。翅膀突然消失了,她急得不行,她朝水面重重地落了下去,水花四溅,她又看到了那条巨蛇的身影……
她站在花园里,花香扑面,满园清香……她被蛇群围住,里三层外三层,蛇张开大口,她浑身无数个伤口,她停止了呼吸……却仍感到恐惧。
早晨醒来,衣衫全湿,她去浴室洗了个澡。
她想去湖边散散心,下楼正遇上陶冶,正对上陶冶满怀关切的目光。
陶冶在楼下活动了一会儿,他一直默默关注着许如欢,她遇上了一道过不去的坎,他能感觉到。他想帮她,却不知从何做起。
“早上好!如欢。”
“早上好!”她冲他微笑点头,内心却有些酸楚。
他们一起朝湖边走,却一句话都没有,陶冶能理解,一个人真正痛苦时多半不想开口。
安东尼奥远远便看见他们一起走了过来,他藏身树后,或许有第三人的开导,她会看开一些。她很可爱,可是在感情方面,她不怎么放得开,也太认真了一些。他说过会娶她,别人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原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湖水青青,秋叶凋零,鱼儿间或跃出水面,恍若辛弃疾笔下《清平乐·村居》的美好景象。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亡赖,溪头卧剥莲蓬。
这才是她向往的终极美好,这才是未来幸福生活的景象。安东尼奥不属于她幸福生活的一部分,她也不属于他,中西文化无法交融。她不属于这里,她要去旅行,寻找心中最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