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莫雨乘坐的电梯停在十层。整个十层只有市场部办公室还亮着灯。乔莫雨站在门口,尼曼还在电脑前奋斗。乔莫雨假咳两声,然后站在门口敲门。此时手里的东西很重可自己丝毫感觉不到。
“现在好像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乔莫雨很抱歉拎着一个鼓鼓的帆布袋走到尼曼面前,然后将帆布袋放到何晓的办公桌上。“你做的?”尼曼抬起头看向站在右边的乔莫雨。
“有什么问题吗?”乔莫雨看看四周。“这里似乎没有可以吃饭的地方。”
“休息室已经锁了,只有这里可以吃饭。”没等尼曼说完,乔莫雨已经走到办公室最里面,在靠窗的位置弯着身子找东西。不一会儿,乔莫雨拎着一个纸袋经过自己身边。等这个纸袋被放在地上时,尼曼才看清里面是g品牌的冬季新品,两件羽绒服。尼曼刚想开口问的时候,乔莫雨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份报纸,把它们塞进纸袋里。
“走。”乔莫雨将尼曼隔壁桌上的一袋纸抽也扔进纸袋里。乔莫雨牵着尼曼走出办公室,然后乘坐电梯来到十七层。一路上乔莫雨没有松开过尼曼的手,一直紧紧握在手里像是一个松开就会飞走的鸟。“先等一下。”说完这句话,乔莫雨才松开尼曼的手。乔莫雨将两件新羽绒服铺在地上当做坐垫,中间铺在报纸。然后将保温饭盒拿出,椭圆形饭盒里是四道热菜和两道凉菜,圆形饭盒里是一碗饭一碗粥一碗汤一碗水果沙拉。最后是碗筷,深色的筷子长把的匙两个有水墨图案的碗,看得出它们是一套。
乔莫雨示意尼曼过去坐。尼曼这时才注意到原来这里晚上这么漂亮。坐在这面玻璃墙面前根本不需要任何照明,月光和外面的灯光足可以让这里变成一个浪漫的地方。就好像手里握着萤火虫,把它们装进瓶子里两个人一起躺在草坪上看星星的样子。而且从这里看出去戊烨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给。”乔莫雨将盛好的一碗饭递给尼曼。“这里好看吧!”尼曼点点头。“我小时候常来这里玩。”
尼曼从乔莫雨眼神里透露出的伤感联想到天含。虽然乔莫雨有生活在自己的圈中,不过他毕竟是李名雅的男朋友,一个集团老总,自己只是一个职工而已,不是一路人。“你大学时最想学的是什么专业?”
从来都没有人问过自己,我到底想学什么?“手工制作。”乔莫雨低头看着手腕上的手链。“怎么,很意外吗?”乔莫雨看向尼曼。
“一个可以坐在街边吃炒焖子的上市公司老板,这件事好像在你那不算什么!”两个人相视一笑,开始动筷。对于乔莫雨的厨艺,在尼曼尝完第一口后就开始赞口不绝。不过乔莫雨对此并没有不好意思,反而像是觉得这个称赞是自己应得的。对于为什么来这个地方吃晚饭,乔莫雨只是略微带过的说小时候常来这里看星星。乔莫雨的回答让尼曼联想到,小时候常来他和一个小女孩来这里玩的样子。尼曼不想深究他和索枭儿之间的事情,更不想把索枭儿和天含联系在一起。
晚饭的环境让两个人吃饭的速度不光放慢很多,而且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从当前的个人状态再到公司情况,最后是国际局势还有时尚新闻。他们之间没有出现任何关于李名雅或是索枭儿的话题。每当说到严肃的话题时,一方总会很巧妙的将话题转向另一个,而另一方也会很配合的继续下一话题。
乔莫雨讲述着自己做老板的有趣事和不安,每件事从乔莫雨嘴里说出来的都是一种玩笑的口吻。如果是以前乔莫雨绝对不会这么说,不过此时他并没有发现这一变化。而对于尼曼说的一切关于时尚和自己的一些经历,乔莫雨总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和大笑加不停鼓掌的动作。对于时尚圈的事情自己都是听李名雅说的,而今天从尼曼嘴里听到的完全和李名雅所说的是两个版本。这不得不让自己重新审视那个什么的圈子,没想到它是这么有意思。同时乔莫雨也明白了,自己真的是对除了有关乔氏集团以外的知之甚少,尤其是他这个年龄应该知道的一些东西。
乔莫雨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尼曼站在原地,因为不用自己帮忙。尼曼电梯方向,虽然有零星的灯光。但如果是让我自己一个人来,我一定会害怕,幸好刚才是和乔莫雨一起来的。“走了。”尼曼点点头,乔莫雨走在前面自己则拽着他的左胳膊。乔莫雨转头看看尼曼,甩开手索性就像刚才那样牵着尼曼的手走进电梯,直到到达尼曼的办公室。
尼曼回到办公桌前,乔莫雨并没有走,而是坐在一边玩着手机等自己下班。“我很快完事。”
“没事,不急。”乔莫雨没有抬头继续看手机。朋友圈里妈妈上传了聚会的照片。她优雅美丽的样子真的很难和那晚与父亲争吵的人想比,完全;两个样子,父母之前到底还有什么事,让一向追求完美的母亲为之疯狂。直到那天见到那个长发女孩,而她好像就是答案。
邓莉穿着她的华丽礼服在人群中永远都是最显眼的,虽然她已经年过半百,这不仅仅是她是乔凯毅的夫人,更重要的是她这么多年保持,看起来根本不像她的实际年龄。处于女人的本能,爱护自己和守护家,还有保护那个分爱。对于相貌、个性、身价都不差的丈夫,邓莉的心始终都没有放松过,在乔凯毅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一个渺小的人。
邓莉自小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父亲是白手起家,母亲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所以自小就有的优越感和生活的顺风顺水,让邓莉俯瞰一切。也是这样的家庭环境和自身实力,让邓莉不知道愁和悲。可正是这样的价值观,让邓莉在困难和挫折面前很无助。不仅事业如此爱情也如此。邓莉是一个很会管理人的人,所以她在事业上继承了父亲的优秀才能。可多年之后,乔凯毅给她的判断就是,只会做领导,不会做老百姓。
邓莉继承了母亲的自傲和只会仰视的性格,只能接受完美无缺,不能忍受残缺的东西,爱情亦如此。年轻的时候邓莉爱上一个同是出生于富商家庭的男孩,他们年龄相仿。相同的价值观,相同的家庭背景,让这两人很快订婚,两家人也对这门亲事也十分满意。可事情永远都会出现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邓莉对那个男孩爱的疯狂,导致不顾家里的反对而和他生活在一起。可邓莉的一再坚持和手上的婚戒,让邓莉的父母也只好点头同意。可没过多久,邓莉怀孕了。双方老人听到这话非常高兴,于是张罗着加快结婚事宜。可祸不单行,就在婚礼快要举行的前一天,男方父亲的公司被银行告到法院。婚礼被迫推迟,男方家里的也因为欠下举债而被查封家产和公司,流落街头。
未婚夫家庭的突然落败,让邓莉倍受打击,她恳求父亲去帮忙,可父亲却拒绝帮忙。父亲的理由很简单,他欠下的那些债是因为自己的人品道德才会导致这个结果,如果现在帮他,他不但有侥幸心理以后会继续干,而且自己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父亲的冷漠绝情第一次让邓莉尝到利益是这么重要,重过自己的幸福,此时的邓莉已经怀孕五个月。
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邓莉被父亲勒令禁止与未婚夫来往,可邓莉很想逃出父亲的魔爪,她想到未婚夫的身边,因为自己是他的妻子,他们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一天趁父亲不在,邓莉跑去见未婚夫。而此时的未婚夫已经没了他们相恋时的高大帅气,两个月不见的未婚夫整个人瘦了一圈,眼眶向下凹了很深,胡子邋遢的穿着全是褶皱的白衬衫站在你面前。
邓莉很想抱他,告诉他自己愿意在他身边,因为她太爱他了,她不能没有他。可这一切都没现实打败,未婚夫不能和她生活在一起,他家欠了一屁股的债,他和母亲准备去别的地方,而行程上没有邓莉。邓莉不停的诉说请求,希望未婚夫改变主意带上自己,因为他们之间有了孩子,再有几天他就会降生,医生说是个男孩。
未婚夫轻轻抚摸着邓莉的肚子,哭了出来,这一刻眼前这个女人是多么值得自己爱。可自己又能给她什么?一身的债?自己以前是富家子弟,习惯了锦衣玉食,而现在呢,自己连怎么生活,能不能生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要照顾母亲,要做父亲的后盾面对官司和善后工作,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和经历去照顾这对母子。
邓莉对未婚夫说出的担忧和焦虑,邓莉义无反顾的说要回到家里待产,这样对孩子好也不会影响未婚夫。邓莉的善解人意让未婚夫很感动。此后的一个多月,邓莉安心安胎。然后父亲不在的时候,在母亲的帮助下,邓莉会去见未婚夫。直到有一天邓莉兴高采烈的来到未婚夫住的地方时,屋子里有一位自称房东带人来看房子的男人。邓莉很害怕的看向母亲,而母亲也是一脸迷茫。经过询问才知道,未婚夫已经将房子卖了带着爸爸妈妈离开了,离开了这个城市。这位房东还说,未婚夫的父亲出狱了,他们一家现在是无债一身轻不知道此刻在那躲清静呢。听到这话,邓莉没差点儿晕过去。
邓莉和母亲离开这里,刚出小区大门就看到父亲的车停在马路边。司机打开车门,父亲走下来,一瞬间邓莉明白了事情为什么会这样。是父亲出钱让未婚夫一家离开的。
“他们的债我已经帮着还完了。他们一家已经离开这座城市,而且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的未婚夫找到我,希望我帮忙,因为他们家实在无力偿还那些钱,而且他父亲也年龄大了,让他去坐牢就等于让他去死。我本不想帮的,可是他拿你作为交换条件,如果我帮他偿还债务,他将永远消失。如果不是他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们母女俩背着我和他们一家来往。”
“你说谎!一定是你逼他的。”
“你觉得我有说谎的必要吗?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妈帮你们背地里见面的事情。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深爱的未婚夫主动找到我的,是他自己主动找到我的。这笔买卖很划算,我为什么不做?”邓父说完这句后非常后悔。
“你在拿我的幸福当做买卖!你把自己的女儿看成了什么?你的生意!”
“生意?是他把你当做一个筹码,来和我谈的。你是我的女儿,我很爱你,我希望你幸福。可那个男人能给你幸福吗?一个拿女人做交易的人,他还是男人吗?他配做丈夫吗?”
“他不会,他不会的,他不会抛下我们母子的,你在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话的。他,他就算不爱我,他也会想想我们孩子,他是个男孩!”
“女儿,你别再天真了,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爱的,你醒醒吧!在他眼里,你没有他的家人重要,你没有他自己重要。和你颠沛流离的过一生,还不如拿着钱再找个女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那样子岂不是更好!”
“不会的,我一定会找到他,他不会离开我,我们还有孩子呢!他说完,等他忙完所有的事情,他会带我离开,他不会骗我!她还给我们孩子取了名字。叫·····”
“够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的这个孩子,我是不会让你们私下见面的。如果医生说的你身体不好,打掉孩子会有危险,我就让你拿掉这个孩子了。你真以为他爱你吗?当我说出你们孩子的时候,他笑着说这个孩子他一辈子不会见,让你自己看着办。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我早就揍他了!他压根就没拿你当回事儿,你醒醒吧!”
邓莉在父亲的咆哮声中昏了过去。孩子早产了,如医生所说,是个男孩,邓父取名,莫雨。邓莉躺在病床上看着躺在身边昏昏欲睡的儿子,她的小莫雨,这个世界上只剩我们母子两个人相依为命了。邓莉看向窗外,天在下雨,和自己的心一样。怀着这样的心情邓莉过了两年,直到乔凯毅的出现,邓莉心中出现了彩虹。
邓莉拿着高脚杯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李名雅。难道儿子知道自己在这里,他要给自己一个惊喜?这个大大的问号和期待还在酝酿中,李名雅已经注意到自己,走到自己跟前,几句简单的交谈后,李名雅并没有提到儿子。她似乎并不是和儿子一起来的,而是和好友一起来的,她来参加这个聚会完全是因为父亲的指派,不得不来。谈话期间,李名雅问到儿子,这让邓莉更加明白儿子那顿饭的主人不是李名雅,他们之间出现裂痕。而裂痕的制造者多半是儿子,因为李名雅没有任何不对和抱怨。按照她的性格有问题或是委屈一定会说,她并没有见到自己后开始一味的诉苦,而是非常正常的聊天。如果真的有问题,而且李名雅不想家长们知道而在故意掩饰,那我只能说你可以去奥斯卡了。
邓莉无心参加聚会,因为她很想知道儿子和李名雅之前到底怎么了?
市场部办公室里的尼曼正在加班加点的赶进度,乔莫雨继续默不作声的玩着手机。九点多,两个人离开乔氏集团的办公大楼。乔莫雨看看你们的小蓝,一下联想到那天小蓝冲到河里的情形,安天含昏迷在水中的样子。乔莫雨又想到今天看到马路对面的安天含,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让自己不知所措。“走了。”
“谢谢你。”
乔莫雨低头笑了一下。“到家打电话。”尼曼点点头,转身打开车门准备离开。自己也走到隔壁车位,准备离开。乔莫雨打开车门的一瞬间,转过身。“尼曼。下次再加班告诉我,我做西餐给你吃。”
“好。”尼曼钻进车里长叹一口气,然后开车离开。
乔莫雨坐进车里跟着尼曼出了大门,尼曼向右拐,自己停在大门口看着尼曼的车越来越远,直到一个十字路口向左拐后,消失了。乔莫雨这才调转车头,向左开,回家。
尼曼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乔莫雨的车一直停在那,直到后视镜中的乔莫雨的车消失,尼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头很美好结束很混沌,这都是什么情况,不伦不类的。尼曼一口气将车开进小区大门,严孔阳又在打篮球,他拿哪那么多精力。尼曼将车停在胖仔超市门前。“嗨!”和正在收银机面前忙的小胖打声招呼后,径直走到里面拿上几袋拉面和罐头,还有一些喝的回到收银台前。
“四十八。”小胖将东西装进方便袋,然后接过递过来的五十元。“又买这么多拉面?”
“明天的早饭。”尼曼接过找回的零钱。咣一声,小胖和尼曼同时看向头顶上。“朋友正在收拾东西。”
“哦。走了,再见。”
“再见。”尼曼刚离开楼上又咣的一声。看看时间,这都快十点了那位怎么还没有收拾完呀!小胖有些不放心的走上二楼,此时的问题少年正在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头靠在沙发上一副晒沙滩浴的样子。原本自己的床是横着摆在最里面,朝向楼梯这边的窗户。两张床竖着并排放,紧贴墙一边一个,那张世界地图在两张床之前。他没来之前已经弄好折叠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单,被是乱放的,床上有一个装充电器耳机的行李包敞开着,一些线路在面地上也有一个插头。行李箱也是一样,里面的衣服有的都散掉在外面。“怎么了?”看他的智商应该不会那么笨,他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今天下午自己正在做晚饭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出现在自己的手机上。接通电话后才知道是问题少年,他告诉自己要请他帮忙。小胖很关心的听着电话,问题少年要搬来和自己住。但是不白住帮忙干活可以不用给工钱。小胖还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就已经下意识的答应下来。挂断电话后小胖还在纳闷。
晚上八点多,正在二楼整理的小胖听到楼下有车声,走下楼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问题少年从车里拿出一个旅行箱背着一个双肩包走向自己。两个人相互问候一下。说是相互问候,其实就是小胖问他有没有吃饭,没吃给他把饭菜热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小胖接过问题少年手里的行李,然后带他来到二楼。因为之前打过电话,一张床已经支好。
小胖在吃饭的过程中没有多说什么,小胖本想说些什么可看对面这哥们似乎有心事,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叫左右。”小胖实在忍不住刚想说话,他一句话让小胖刚到嘴边话停住了。“我想离开以前的生活,像你一样活得简单,过自己的生活。”听到这话小胖不再说什么。吃完饭后,小胖下楼继续工作,左右则留在二楼收拾行李。“你叫什么名字?”
“我···”小胖站在楼梯口有些犹豫。“你叫我胖子,小胖都行。”
“这一定不是你的真名。”秦子佑小声嘟囔一句。他的名字一定很难听。秦子佑的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对于眼前的家务活还是不觉得什么。可这种好心情并没有保持很久,秦子佑拽着行李箱准备整理一下时,行李箱的突然倒在地上一下弹开了。好吧,省着自己打开了。秦子佑拿着行李包准备扔到床上的时候,行李包突然散开,里面的手机充电器的什么全都一股脑的掉了出来。真是点背到家。秦子佑走到行李箱前,因为没有注意脚下将行李箱向前一动,旁边的靠背椅一下倒地,这个声音要比刚才响。懒得收拾,秦子佑坐到沙发上放空。
对于小胖的询问,秦子佑没有任何回答继续放空。
小胖知道左右不是他的真名,他这个人身上有很多故事,可他不说自己也没有问。他来自己这里无非是在逃避,逃避自己的过去。既然他拿这里当避难所,那自己就做好这个安抚工作。小胖默默的帮左右收拾好东西,整理好床铺,将给他腾出来的一个柜子整理好。小胖做的一切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等到整理好东西准备下楼之前,小胖将一件大衣盖在左右身上,然后下楼准备关门。
小胖身体的重量让他在下楼梯时发出声音,秦子佑慢慢睁开眼睛,通过外面路灯的光看着小胖走下楼。身上的大衣和已经整理好的东西,让秦子佑开始大笑,没有声音的大笑。
宋颂站在路边侧着身子用身边的树木做遮挡。这个家超市的老板,人称小胖这哥们正在查看一楼准备关店。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你家还真是二十四小时营业。这个秦子佑也真是有本事,竟跑到这里躲清静。既然你想躲清静,那我得让你更加安心呀!秦子佑拿着垃圾袋走下楼梯,和小胖简单说几句后走向走出来。
秦子佑看到宋颂的一瞬间心里有些打鼓,不仅仅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他的脸上那个谜一样的笑容,让秦子佑感到这个少年的可怕。宋颂示意他身边的垃圾桶,秦子佑尽力掩饰好自己内心的胆颤惊心。秦子佑将垃圾扔进垃圾桶,对于自己被找到并没有感到奇怪,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要紧盯自己?如果是照父亲的吩咐,至于这么紧盯吗?秦子佑故作轻松的将双手放到裤子兜里。“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是人,不是鬼。”宋颂走过秦子佑身边面向这家二十四小时超市。“怎么天含一出事你就想跑啊?”
“下个星期蓝洲湾酒店开业,事情会按照你们的安排发展,干嘛还有找我?”秦子佑没有转身继续背对着宋颂。
“我可不想找你,我现在可是通缉犯,每天没事盯着你,你以为我愿意做?”秦子佑转过身看向讲这些话当做玩笑讲的宋颂。真的很难想象,他只是个二十出头的男孩,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现在就算是那些新闻的报道,我也很难将他和那些流血事件绑在一起。“你父亲是不会让你什么事也不做,在这乖乖做理货员的。”
“哼,又是我爸的主意。”秦子佑长叹一口气,我真是难逃他的魔爪。“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事情会朝你们想要的方向发展,我不会参与其中。我不管你的最新计划,按照原来的计划我做好我该做的。我拿的钱只让我做这些。”秦子佑不想和他再废话。“我想你还是别再来找我,你的那些威胁只会让我更加坚持不和你们同流合污。”
“你觉得你的这些解释,给我说有意义吗?”还同流合污,你比谁做的事更让人恶心,现在还好意思说别人。“别把我们分的那么清,你决定收钱做事后,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说,这条绳子上可系着你父亲呢!”真不明白你是怎么个不长脑子的人。“秦强现在想的是让你不按原计划,按最新的计划接手乔氏集团,这可不是你说不干就不干的。除非你不是秦强的儿子,或是秦强先你一步进监狱。我想现在能阻止秦强的人只有警察。别总嚷嚷着不干的,你要是真不想干又反感你爸做的一切,干嘛不借警察的手阻止他呢!”
“到时候,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是李伟荣,我说的对吗?”
恩,还行,他还算不傻。“那就看你怎么选?你的目标是乔氏集团,你也可以继续利用李伟荣打击乔莫雨啊!按照你父亲的话,以你的智商,做一个副手都可惜。”
李伟荣想反!这是今晚宋颂来找我的事情。他不是来监视我的,他到底为谁做事?这一刻,秦子佑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男孩。“你是安天含谁家的弟弟?”
秦子佑的突然冒出这个问题,他的思维还真够跳跃的。“安逸的妈妈和我爸的妈妈是亲姊妹。”
“当年安逸到英国也是去投奔你们家?”
“没错。你知道的还蛮多的!”
“要不要坐下聊聊。”秦子佑示意超市门口的桌椅。
“我觉得喝些茶更好。”宋颂坐到超市门口的圆桌前,秦子佑回到超市里让小胖去休息自己照看。不一会儿,秦子佑端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走出来。秦子佑倒好茶水,两个人相互示意一下,开始一个促膝长谈。“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是在海边。”
“李伟荣钓鱼的地方,你当时穿着一双粉色运动鞋。”
“那是我姐姐,那个安天含给我买的,她非常喜欢那个款式的那个颜色。”
“她还真敢给你买!”
“她是我姐,她有什么不敢的?”宋颂下意识的揉揉脸,然后看向秦子佑。
“她动手打你也正常,如果我是她我也会那么做。”秦子佑收回视线看着手里的茶杯。
“是呀,我从来都不让她省心。”宋颂耸耸肩。
“那天早上去找她才被打的?”
“恩。”
“虽然那个人被证实不是你,是小偷,所以天含才会被释放。”
“是乔凯毅找人做的,不过那个叫严孔阳的似乎不相信。假的真不了,早晚会被查出来。”
“不过,乔莫雨应该是最不想那个是小偷的。他现在是最想抓到陈汉龙的人,只要陈汉龙被抓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陈汉龙不怕被抓,就怕被抓后的陈汉龙和苏皓一样,扛下所有的。”宋颂的话提醒秦子佑,一瞬间让秦子佑明白,陈汉龙将会是下一个苏皓。宋颂看出秦子佑明白了其中含义,于是准备转换话题。“你那么恨乔氏集团,为什么现在要收手,只是为了你那份还没有完全消失的仁慈之心?”
“呵呵,我和乔莫雨的目的都很简单,他要乔氏集团好,我要乔氏集团不好。他要乔氏集团盈利不断壮大,我让乔氏集团损失不可能壮大。我这几年我做的很好,我也不打算改变。就算有一天乔莫雨发现了一切,我也可以坦坦荡荡的离开乔氏集团,做一个自由的工程师,也不会饿死。以我对乔莫雨的了解,他一定不会把我做的一切公布于天下,毕竟养虎为患那么多年,说出去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你还算不傻?”
“我看上去很傻吗?”
“不傻被你爸骗了那么久!”
“好吧,那算是个,意外。”秦子佑有些苦涩的喝着茶。“你呢?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跟着李伟荣那个老狐狸混。”
“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宋颂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把一口热茶送进胃里,从喉咙直达胃部都是暖暖的。“是什么让你改变想法?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就是这么想的?我可看得出来,你对乔莫雨的成见很深。而你刚才提到乔莫雨的时候,可是很自然的。我们之前那个偶遇时,你现在的状态可不是现在这样的。”
“被自己父亲骗了这么多年,醒悟了一些。”秦子佑向宋颂的茶杯里添些茶水。“你姐在这里起了不少作用,这确实得谢谢她。”秦子佑举起茶杯继续喝茶。
“你喜欢我姐!”刚到喝嘴边的茶一下吐了出来,秦子佑开始咳嗽,而且咳得很厉害,宋颂赶紧拍秦子佑的背。“你至于吗?”
秦子佑摆摆手赶紧拿纸巾擦擦嘴和衣服,还有桌子和茶杯。“你看出来了?我俩才见过几面呀?”
“主要是你的反应太过激了。”宋颂指指脖子上的伤疤。
“不好意思。”如果宋颂不说,自己都忘记今天还将刀抵在宋颂的脖子上,有流血出来。
“没关系,姐夫!”宋颂一脸坏笑的看着秦子佑。
“打住,打住,我真是佩服你,脑子里一天真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想事情呀!姐夫。”
“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秦子佑眼神的看着正前方。
“为什么?”秦子佑脸上突然出现的严肃让宋颂意思到他不是在开玩笑。
“安天含的亲生父母死,是父亲一手造成的。”
这个答案让宋颂顿时没了话。“如果没有这件事,你们会在一起吗?”
“会,我会守着她一辈子。”
“谢谢。”
这一刻,两个人之间有了一个特有的默契。他们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启一个连两个人日后都很回味的聊天内容。交换彼此的生活的经历和感悟,这对于两个人都是重来都没有的,对于彼此他们成了对方打开心防的第一个人。而这个心防只是被打开并没有完全被解锁,他们之间还是存在芥蒂,毕竟在眼前的形势下的某个点,他们是共同的。共同的利益和目标各取所需的还是连接两个人的绳索。现在不让这条绳索锻炼,必要的沟通还是需要的。
两个人大约聊了一个多小时,在渐冷的黑夜里,秦子佑目送宋颂离开。宋颂背着对秦子佑双手放在上衣口袋里,为了抵挡寒风宋颂的背影显得很单薄,让人动了恻忍之心。两个人分开的时候什么也没说,秦子佑进屋去重新烧壶水,出来时发现宋颂的那个位置已经空了。再看向路边,宋颂正越走越远,然后消失向左拐消失在路灯下。秦子佑看看圆桌上的两个还有些茶水的玻璃杯,为什么自己觉得再见到他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呢?
自己什么时候变的多愁伤感了,秦子佑站在门口看看时间十二点了,该休息了。秦子佑收拾好门口的桌椅,将正在烧水的水壶断电。洗漱完毕后走上二楼,此时的小胖已经进入梦乡。秦子佑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时间再被往前推。这几天的自己完全是在做过山车,每件事都让自己逐渐变化,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安天含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之后。
秦子佑望着天花板,再看看左边的小胖。想到父辈留下的东西会影响到自己和天含之间的感情,秦子佑心里忍忍作痛,如果这一切都不存在该有多好。眼前的一切都想小胖一样简单多好,那么我们就不会戴着各自需要的面具生活。也许我们各自都没有戴上整张面具,而是只有一半的面具,那个只露出半张真相的脸。
秦子佑慢慢闭上眼睛,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秦子佑第一次没有不想睡觉的感觉。自己是出了名的认床,可这个环境并没有感到失眠带来的不安,也没有离家在外的慌张。反而是这个舒适的地方,让自己觉得放送。虽然这么多年的生活奢华,可自己什么时候没有做过自己。也许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吧,可以让自己生活在这里。重新审视一下自己,好好想想自己要干嘛?
为什么要用机会呢?如果说机会,自己有多少次可以改变主意,可自己选择的都是想反的。自己那个抵触心里还在挣扎,它并没有完全消失,目前只是出于睡眠状态。下个星期就是计划开始的时候,到时候再看看自己会怎么选。我真想永远都生活在这里,过着简单而舒适的生活,可我想要的还像没有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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