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给家里留字条了吧”小飞看到人到齐之后,询问道。
“老大放心,我们都留了。”伙伴们看向对方,相互点头道。
“我可不想再被我妈拧着耳朵回家,多丢人啊。”已经长成小男子汉的浩子,回忆起上次痛苦难忘的“失踪”事件,仍然心有余悸。
“你妈算是客气的了,我就惨了,差点被我妈的眼泪淹没了。”想到妈妈耳提面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锤子印象深刻的回忆道。
“这算什么,我差点被我爸的皮鞋抽死,要不是我一直生活在大院里,我都怀疑他不是我亲爸,不然怎么下手那么狠呢。”刚子条件反射似得摸了一下屁股,感觉被父亲打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老大,你呢,康叔叔知道后,有没有揍你。”浩子好奇的问道。
“没有,因为姐姐已经教训过我了。”
“真的,你姐姐竟然真舍得打你,从小到大,你闯了那么多祸,你姐姐可是从来没有动过你一根寒毛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还要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想到康佳姐姐竟然真的下手打了老大,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浩子更加好奇的问道。
“没有,就是姐姐太担心了。所以,才忍不住下手教训了我,想让我长点记性。”小飞并没有把姐姐误会他,自己挨打的真正真相告诉大家,也许是自尊心在作祟,也许,他只是想看起来和别人一样,当自己失踪的时候,也有家人为他担心,为他着急,甚至不惜动手来教育他,虽然那个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姐姐。正在浩子准备再次发问时,看到明明已经离开,此时却出现在胡同口的康叔叔的汽车,他慌张的对小飞说道:“老大,快看,那是不是你爸爸的汽车。”
“是许叔叔在开车,那车上坐的一定是我爸爸,他现在怎么回来了。”小飞顺着浩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后说道。
“康叔叔不会是来抓你的吧。”浩子反应过来,再次紧张的问道。
“也许是吧,我得先躲一躲。”说完这句话,小飞拔腿就往大院里跑去。
“老大,你糊涂了,你现在往大院里跑,不是自投罗网吗。”浩子看到小飞跑去的方向,提醒道。
“你才糊涂了呢,现在小飞要是往外跑,外边全是四通八达的公路,视野辽阔,连个隐身的地方都没有,康叔叔不是更容易抓到老大。”锤子反驳道。
“锤子说的对,老大现在躲进大院里,有我们几个放风。等康叔叔的车子进了大院,寻找的时候,我们再通知小飞往外突围,不就万无一失了吗。”刚子提议道。大家对作战计划达成了一致。可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他们忘记了,无论小飞是往外突围,还是暂时隐蔽起来,他两条腿的速度,怎么都赶不上四个轱辘跑的快。小飞在离家不足50米左右的小湖边,被康爸爸成功擒获了。
“臭小子,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躲。”康爸爸抓住小飞的两只胳膊,反绑着,准备将小飞押到车上。
“你放开我,我说了我不会出国的。”小飞又踢又打,准备逃脱爸爸的桎梏。
“你这次,不想走,也得走。我已经决定了,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康爸爸坚持道。
“去你的狗屁命令,我是你儿子,不是你手底下的兵,别拿部队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告诉你,不管用。你放开我。”小飞继续挣扎道。
“你要是我的兵,我早就关你禁闭了。就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会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你,才会亲自来送你出国。”
“有本事你关我禁闭,只要你不送我出国,怎么样都可以。”小飞突然恳求道。看着态度突然缓和下来的小飞,康爸爸微微有些怔愣,就在康爸爸分神的一刹那,小飞突然发力,一举挣脱了康爸爸的怀抱,撒腿就跑。
“好小子,你还敢使诈。”康爸爸一个箭步,又把小飞重新抓到了手中。
“你放开,姐姐救我,爸爸要把我送出国。”小飞挣扎的更加厉害,看到走出房门的姐姐,小飞兴奋的求救道。儿子还没有搞定,看到本来就摇摆不定的女儿出现在不远处,他想都没想,迅速的拥着小飞的肩膀,将其塞进了车里,自己也钻了进去。
“小飞”“老大”姐姐和大院里的其他伙伴,跟着康爸爸的汽车追了出来。
“姐姐,浩子,锤子,刚子。。。。。。”小飞用力的拍着汽车的后窗玻璃,向他们喊道。就这样,车子越开越远,直到彼此再也看不到对方。姐姐和小伙伴们失魂落魄、焉焉的往大院走去。小飞安静的坐在汽车后座上,“爸爸,你真的要送我出国吗,真的决定了,再也不会改变了吗。即使我会恨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都有这么做吗。”小飞认真的看着爸爸的眼睛,希望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迟疑和不确定,可是他失败了。康爸爸依然坚持道:“是的,你这次必须出国。只要你和你姐姐都好好的,平安无事,即使你这辈子都不原谅我,我都不后悔。”
“好,希望你真的不要后悔。”小飞说完话,把头扭到了一边,没有再看父亲一样。可是,他却不知道,也许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小飞看了一路的风景,康爸爸却看了一路的儿子。在遥远的路程,只要明确了目的地,就一定能达到。北京机场很快出现在了小飞的面前。康爸爸陪着小飞在候机厅等候着,小飞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再试图逃跑。当听到广播中,提醒登机的时候,小飞想着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再不跑,就真的要离开了。看到听完广播,就开始四处乱瞄的儿子,被一直注视着他的康爸爸逮了个正着,康爸爸开始暗自提防起来。就在小飞看好路线,准备冲出机场,迈出右脚的时候,康爸爸一把拽住了小飞的肩膀,“你还真是有韧性,都有登记了,还想跑。要是让你现在跑了,我这个参谋长也白当了这些年了。”
“你放开我”小飞更加激烈的挣扎起来,他的反抗更加激怒了康爸爸,在女儿面前保证要有耐心的父亲,终于忍无可忍的对儿子吼道:“臭小子,你给我滚,滚得远远地,再也别让我见到,省得天天给我惹祸。”小飞听完爸爸的话,就那么怔怔的看着他,忘记了挣扎。他目光坚定的对父亲说道:“好,你让我滚,我就滚。可是,你想让我回来的时候,我却不会再回来,因为我已经滚远了。”说完这句话,小飞潇洒的走了,没有再回头看父亲一眼,就这样,直直的过了安检,踏上了飞往洛杉矶的飞机。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一生中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看到儿子离去连个头都不回的背影,康爸爸蹲下身子,狠狠的锤了地面两下,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向机场外走去。小飞坐在飞机上,内心如何都平静不下了。有对父亲的失望,祖国的不舍,还有对陌生生活的坎坷,重重情绪混杂在一起,把小飞的神经压得凌乱起来,他就这样,半是清醒,半是混沌的一路下了飞机,直到抵达洛杉矶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