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病房的可心安静了下来,她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的坐在爸爸的身边。爸爸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脸上带着呼吸机,左手输着营养液,可心想去握着爸爸的右手,可是爸爸的右手还残留着一块一块红色的血迹,爸爸平常最爱干净了,要是爸爸醒来发现他的右手那么脏,一定会不高兴的。于是,可心拿起脸盆,先去给爸爸打了点水洗手,可心试了试温度正好,便用手巾沾了沾水,轻轻拧了一下,开始慢慢的认真的帮爸爸擦手,像对待一件珍宝似的,那么小心,那么认真,深怕一个力度控制不好,就会把爸爸弄疼一样,也像小时候爸爸给自己擦手一样那么轻柔。当可心端着脸盆,准备出去倒掉的时候,可心在脸盆里发现了一粒米粒,这是从爸爸的肚子里出来的吗,那床单上碗口大小的深颜色的东西是它吗,那得多疼啊。爸爸是因为急着接自己放学,所以米饭都没有来得及咀嚼就咽了下去吧,爸爸当时一定是饿坏了吧,此时爸爸躺在病床上,没有时间来回答可心的猜测。三人就这样一直守在爸爸的病床前,谁都没有去吃饭,也没有人去休息。可心的小拇指勾着爸爸的小拇指,这样爸爸一醒来,可心就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清晨的时候,爸爸苏醒过来,看到趴在自己右手边的女儿,女儿的脸上还挂着泪水,是不是她在睡梦中还担心着自己。爸爸流露出深深的不舍和无尽的愧疚,女儿是自己最放心不下的人,女儿那么依赖自己,妻子又一直无法面对自己的女儿,如果自己走了,女儿会不会抑郁,会不会一蹶不振,她的甜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啊。爸爸的眼神深了深,眉头皱了皱,好像下定了什么决议,手无意识的动了动。爸爸的手一动,可心就惊醒了,可心看着睁开了眼睛的爸爸,开心的说:“爸爸,你终于醒了,我都担心死了。”看着女儿的笑脸,爸爸的眼神明亮了一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妈妈走过了,摘掉了爸爸的呼吸机,她知道丈夫时间不多了,他还有很大话要对她们说。爸爸的声音有些嘶哑,艰难的开口道:“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可心伤心的累着泪,摇头道:“不会的,爸爸,你只要不说话就一定会没事的。”不知道可心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她以为人不论受多严重的伤,只要不说话,留着一口气,就一定会被救回来。爸爸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做不放心的就是可心,我希望可心以后能够出国留学,希望你们帮我把这个愿望实现。”可心依旧摇着头,说:“不,我不出国,我要一直陪着爸爸。”奶奶过来抱住可心,对儿子说道:“全忠,你放心,我一定会送可心出国留学的。”爸爸点了点头。接着对可心说:“可心,你先出去一会,爸爸有些话要对奶奶和妈妈说。”可心使劲抱着奶奶,害怕道:“我不出去,我一出去爸爸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我要一直守着爸爸。”奶奶哄道:“心儿,听话,就出去一会,一会爸爸会单独和你说话的。”可心看了看爸爸,爸爸点了点头,可心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病房,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病房里,爸爸开了口:“湘兰,我求你一件事,把可心的抚养权和监护权给妈妈。”妈妈从来没想到爸爸一张口说的让自己放弃自己女儿的抚养权和监护权,妈妈震惊的没了反应,奶奶也很惊讶儿子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看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妻子,爸爸继续道:“湘兰,我知道这样做很过分,就算我求你了,是我对不起你。”妈妈愣愣的看着爸爸,问:“为什么,可心也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生女儿啊,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湘兰,你还年轻,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把可心交给妈妈,对你对可心对妈妈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选择,我不知道以后自己还会不会再婚,即使我再婚,我都已经40岁了,可心将是我唯一的孩子,你怎么能让我放弃她。”“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是对可心最好的安排,算我求你了”。看着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丈夫,想着他说的话,妈妈不得不反思,如果女儿跟自己的感情,像跟爸爸的感情一样好,即使赶不上与她爸爸的感情,像跟她奶奶的感情一样好,是不是自己的丈夫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原来错的还是自己,从可心一出生就错了,错的离谱,错的不可救药。妈妈最后还是不忍心让躺在病床上的丈夫失望,心痛的道:“我同意”。“谢谢,我把房子留给你,钱留给可心,算是她今后学习和出国的费用,妈妈你不用担心,爸和妈的养老金够妈妈今后的生活,你也照顾好自己,希望将来你有新的生活。”妈妈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在看爸爸一眼,就这样走出了病房。看到坐在凳子上的女儿,妈妈的眼神中明显有着歉意,只是可心并没有看到,她依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病房中,奶奶看着一脸愧疚的儿子:“你这又是何必呢,可心的户口上已经15岁了,18岁就成年了,三年的时间改变不了什么。”“妈妈,你不了解湘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妈,不说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可心,我以为我可以陪着她长大,可以看着她平平安安的上完大学,像我一样当一名老师,甚至将来她应该找一个怎么的丈夫,我都想好了,可是,我从没有想到,她还没有成年,只有14岁,我就要离开她。可心让我教育的太诚实,太正直,我担心她将来被人骗了怎么办,遇到事情了怎么办,妈妈,我真的放心不下啊。”奶奶擦干眼泪,向爸爸保证到:“你放心,不看到可心结婚生子,不把她放心的交到另一个可以好好照顾她的人手中,妈妈不会闭上眼睛,也不敢闭上眼睛。”“谢谢妈妈,可心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她的一切行动都是从心底最善良的地方出发的,如果将来她有不对的地方,不要骂她,一定要问清楚,可心可以吃苦,但她绝对受不了委屈,要好好跟她说,不要让她受委屈。”“好了,知道了,不会委屈了你的宝贝女儿。”“还有,我怕她受不了我的离开,我怕她会一直伤心下去,我会告诉她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当了一名英语老师,却没有真正的出过国,让可心帮我完成这个遗憾,可心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些话已经不想和我们谈了,至于是高中还是大学就出国,听她的意见,让她自己做选择吧。还有,每年的生日礼物,我都已经给可心准备好了,每年到了那一天,一定到记得帮我送给她,不然她会不高兴的。”看着说话艰难的儿子,奶奶终于受不了了,哭道:“你不要说了,我一定帮你送,一定会照顾好心儿的,你休息一下。”“没用的,妈妈照顾好自己,儿子不孝啊。”奶奶趴到儿子的胳膊上“不,全忠。”“帮我把可心叫进来吧,我还有几句话要对她说。”奶奶流着泪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儿子,恋恋不舍的回过头,握着门把手,推门走了出去。可心走进了病房,爸爸说:“小甜心,不要悲伤,不要难过,爸爸在天上会一直看着你的,爸爸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当了一名英语老师,但是从来没有去国外走一走,看一看,你帮爸爸来弥补这个遗憾好吗。”
可心:“好。”
爸爸:“你知道爸爸最骄傲最自豪的事情是什么吗。”可心摇了摇头。爸爸继续道:“小甜心是爸爸最自豪最骄傲的事情,所以甜心答应爸爸,爸爸走后,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坚强面对。无论生活多么的艰辛,都要好好爱护自己,保护自己,用所有的力气过好每一天。好吗。”
可心哭着说:“好,我答应爸爸,我会坚强,会好好生活。”
爸爸接着说:“小甜心是大孩子了,替我找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奶奶好吗。”
可心:“我会的,我一定会照顾好奶奶。”
爸爸:“如果以后妈妈有了自己的生活,不要哭闹,要好好祝福妈妈,好吗。”
可心:“只要妈妈能够得到幸福,我会祝福妈妈的,但我要一直陪着奶奶,不会让奶奶一个人的。”
爸爸:“可心真是长大了,要好好学习,要团结同学。。。。。。。”
可心:“我答应,我一定会做到的,爸爸。”
爸爸:“小甜心的声音真好听,再叫一声爸爸,好吗。”
可心:“爸爸,爸爸。。。。。。”在可心的叫声中,爸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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