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乍起。夜陌衣裾翻动。他冷眉一扬。那过于笃定的神情把众人慑住。
面对孜瓦的咄咄逼问。他轻轻吐出三个字。“摄政王”。
“有病啊……”。
杜若藏在隐蔽之处。瞧这人都成了瓮中之鳖了。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也罢了。竟然还敢自报姓名。
“摄。摄政王。”孜瓦愣了一下。虽后猛地扬手。示意士兵把此人拿下。只听哐当几下。十來把尖刀就交错架在夜陌的脖子上。倘若他稍稍动一下。小命不保。第一时间更新
“把这个人带到铁牢里去。”孜瓦吼道。
戎狄士兵也不敢冲上去把他拽住。这样目光阴寒。比荒漠上的野狼还可怕。他们战战兢兢地哇哇大叫几声。或许是戎狄的语言。杜若听不懂。可那位摄政王的嘴唇却冷冷一勾。在刀光的照映下向西边踱步而去。
“真是……”。杜若长眉紧扣。心想可不能让这个夜陌坏了她的好事。
一颗尖锐的石子突然从草丛中飞窜出來。嗖一下砸在戎狄士兵的脑门上。第一时间更新 只听那士兵嗷嗷大叫。就这么一砸。鲜血直流。小石子还镶在肉里了。士兵手一抖。架在夜陌脖子上的一把利刃朝他喉咙偏去。好在夜陌及时反映过來。他一侧身。脖子倒是沒划破。刀在落地时却断了他的一缕青丝。
“谁。”孜瓦侧目怒吼。此时架在夜陌脖子上的刀全撤走了。戎狄士兵们战战兢兢。把刀一致横向前方的草丛。
为了她的计划。杜若不得不出手。
只见一抹风一般的纤影从花丛中跃出。二话不说便与士兵打斗起來。那人夺來两把尖刀。左一砍右一劈。三两下就把十几个戎狄人砍倒在血泊中。手起刀落。好生利索。
看到那熟悉的眉眼。夜陌恍了一下神。“是她……”
在那一刻。他还以为他在梦境中。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要等更多人來是吧。”
杜若瞪了一眼夜陌。此人眼神犀利。从方才的反应來看。估计夜陌十有**是认出她來了。她也不愿以这样的姿态与他相见。可形势所逼。杜若刚才思量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铁牢里上千条性命还等着她救呢。
见这个人还是纹丝不动。杜若竟一把拉住他的手。一边挡剑。一边向后边不远处的密林退却。越來越多的戎狄士兵汇聚于此。晨光微曦。刀光剑影晃得像花火一样。杜若如此。自然被视为解救同伴的党羽。戎狄人一边挥刀。一边哇哇大叫。凶神恶煞。好似一群要扑过來把猎物撕碎的狼群。
“糟了。第一时间更新 人越來越多了……”。杜若暗暗嘟囔一句。确实。方才她出手是一时情急且毫无准备的。几番打斗下來。毕竟寡不敌众。杜若的气势逐渐弱了下去。被戎狄士兵逼到了荷花池旁。
她回头瞪了夜陌一眼。该死。这人怎么还能无动于衷。至少也该帮她挡一下吧。
夜陌瞅着这个有点粉面带煞的女人。嘴边勾起一抹邪狞。他从未见过她女扮男装的模样。今天这么一见。倒还蛮俊俏。只是这刀剑无眼的。敌人的猛袭让她有几分狼狈。
尖刀密密麻麻地刺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从左到右。由上至下。全方位袭击。刀刀劈向要害。杜若轻功再高。她也只有两只手。突然。就在杜若俯身挡刀之际。一抹弯刃出其不意地从半空中窜下來。这似乎都是戎狄士兵们算计好的。声东击西。叫对手无处可逃。
眼看刀刃就要劈在杜若的头颅上。夜陌寒眸一眯。这才出手。只见他左臂一挥。把凌空偷袭的戎狄一掌打飞至三丈以外。
“走”。夜陌一声冷语。竟反过來抓住杜若的手腕。凌空而上。
啪啪几声。夜陌在荷池上踩了几下水。然后一头扎进后边的密林。不见踪影。
“你。你快放开我。快放开。”
夜陌在林中踏枝而跃。手臂紧紧扣住杜若的细腰。勒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來。
这个女人实在太不安分了。夜陌冷冷瞥了杜若一眼。道:“别再乱动。不然我就松手把你摔下去。”
“你。”
杜若啃唇。怯怯往下瞥了一眼。只见脚下云雾缭绕。第一时间更新 飞鸟盘旋。这样的高度。要是摔下去那直接就成肉泥了。她倒吸一口凉气。把嘴巴闭上。
沒想到这个摄政王轻功之高。居然能在悬崖绝壁上來去自如。还如此淡定地捎上她。
晨曦拨云撩雾。眼前一片苍莽如翠。窄坡上。夜陌凛然而立。眺望远处那座冷城。任由狂风掀起他的衣裾和青丝。
“这里大概安全了”。他背对着杜若。修长的影子把窄坡一分为二。
四周狰岩冷木环绕。狂风扫清视野中的水雾。然而从这里已经无法看到琼花高阁的影子了。
“杜若。你來这里干什么。”夜陌如此冷漠地喊出她的名字。杜若心弦一颤。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
杜若蓦然把脸一转。朝向悬崖绝壁。也冷言道:“与你无关。”
然而眼前这个女人眉眼中的倔强却紧紧揪起他的心。
“本王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谁。來这里有什么目的。”夜陌的黑瞳冷得好像千年玄冰。杜若不经意的一扫。紧蹙的眉头突然凝滞了片刻。似乎被那股寒气冻伤。
她好像突然知道夜陌为何把她带到这里高地來。要是他突然起了杀心。杜若无处可逃。
“我……”。杜若的口吻笼罩上一层浓浓的谨慎。这个男人不好惹。也不好骗。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沒琢磨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答案來。
夜陌凝视着那抹绝美的轮廓。眼神时而寒冷。时而炽热。他无法得知她此刻在想什么。是正在忙着编织谎言。还是谋划着如何逃走。
“你是不是楚敬天的人。”
这句话。终于说出口。一抹杀气在夜陌黑眸中掠过。倘若这个人有泄露出丝毫慌张失措。他就杀了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出乎夜陌的预测。这个女人淡然得很。叫他无法甄别。一丝恐惧在夜陌心头割下一刀。刹那间。他突然有点害怕。他害怕这个女人是他的敌人。
“今天落在王爷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杜若把下巴一扬。眉宇间那股不屈不饶的英气叫夜陌迷乱。
夜陌又想起了那个夜晚。那响奏了一夜的琴声。
杜若深知比武功。夜陌几招便可将她拿下。然而。她捕捉到了夜陌眼中一缕残留的温存。他在回忆。或者说是在缅怀。杜若在那两泓深邃的寒潭中见到了自己的影子。它们褪去了刺眼的冷艳。只静静地站着。
那脸好熟悉。相似的面容。可杜若知道那不是她。
杜若陷入了片刻的恍惚。可刹那间又被坡上的冷风吹醒。这个时候。正是反击的好机会。
她微微俯下身。欲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然而就在此刻。夜陌转过身去。说:“罢了。你走吧”。
“啊。”杜若愣了愣。
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