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乌啼暮色冥冥
“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今日心情这般好”公孙嬷嬷在桌上放下一碗清新甘甜的莲子羹瞥见夜陌眉宇间若有若无的喜悦有些许诧异
“嬷嬷我有么”夜陌掐起一只茶杯嘴角明明荡起一抹浅弧却密而不语见桌上的甜汤滋润可口夜陌顺道也捧起來一饮而尽“多谢嬷嬷”说罢夜陌长袖一挥正准备要起身
“王爷要出去”
“嗯本王要去赴约”
赴约赴谁的约
公孙嬷嬷苍眉微拢她原始太妃的婢女从小便照顾夜陌早已把他的性子摸索得一清二楚自太妃仙逝后她极少见过夜陌眉眼间这般掩不住的愉悦
“那王爷出门小心今夜风止云聚恐怕呆会儿要下雨了”纵然心有疑惑但公孙嬷嬷还是一如既往的肃穆笃定恰如鬓上斜插的那支孤寒的梅花簪一头厚重的白霜也被压得沉敛阴厉
“好多谢嬷嬷提醒”
说罢夜陌匆匆转身离去而出门时终究是忘了带伞
风恬月朗万家灯火在刹那间绽放
华灯璀璨灿若星辰如同无数的焰火在燃烧着京城幻夜下蠢蠢欲动的和纸醉金迷的迷乱
去还是不去
杜若倚在窗栏边嘀咕着一时间沒了主意
不去那人会迁怒于她更加不肯罢休;可若去只怕会生出更多难以预料的事端來如今杜若倒怨恨起那个李肃來了本來是让他解决问題來的孰知那家伙竟然给她制造了更多的麻烦还真是枉费了那白花花的几十两银锭子
思量在三杜若还是坐在妆台前点黛画眉说起來她还是要戴上面纱去见他的本用不着费心思可杜若还是略施粉黛清汤寡水间更显素丽天成之美
“若儿你是要去哪儿吗”
杜若刚踏出房门蓦然就瞥见十娘
“若儿你过來”十娘突然一把攫住杜若的手臂又把她拽回房间
房门咯吱一声被关紧暗烛微晃气氛一下子紧张起來
“师傅到底怎么了”
十娘神色凝重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只见纸条上的墨迹歪歪扭扭好像是匆匆写下的
“皇城后山”
短短四字便沒有了下文
“这是”
“就在几个时辰前我收到了阿福的信鸽可上面就绑着这样一张纸条等稍后我再想派人去跟他接头时他居然就好像消失了一般怎么也联系不上了”十娘紧掐住纸条唉声叹气
“师傅您是说”
“嗯”十娘点点头“我怀疑阿福应该是遭遇不测了不过在这之前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师傅您是说阿福很有可能发现楚敬天藏兵的位置这个地方就位于皇城的后山之中 ”
杜若朱唇微启吐出阵阵炽热十娘点点头却不动声色
“那若儿马上去打探打探”说罢杜若起身便要走
“不”易十娘一口否决狭长的丹凤眼中猛然刮过一道寒厉
阿福在太尉府蛰伏已久这纸条可能是阿福写淡也有可能是敌人写的目的就是为了引她们上钩
“那师傅我们应该怎么做”
“若儿你现在马上换身衣服到太尉府一探虚实但切记不要轻举妄动回來后咱们再好好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十娘不骄不躁眼眸深邃估计是早就做好打算了
“是若儿马上就去”
就在出门前夜空突然闪过一道惊雷把宁静的夜色震碎
杜若遥望了一眼乌云蔽月心中泛起一丝丝的失落今晚她注定要失约了
夜幕下的京城突然间变得沉甸甸的
一个时辰前还月朗星稀花筛月影蝉鸣虫哀孰知这转眼间就风起云涌阴霾蔽天
素日里安宁的太尉府突然产生了一股骚动可弹指间那股聒噪又被压制下去仿佛从沒发生过一般
“老爷阿福那小子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偷听大人您讲话小人已经把他解决了”管家躬着身子禀告说完不由得轻瞥了身后的草丛一眼
只见密密匝匝的花草上压了一抹黑影已经沒有半点气息一滩黑乎乎的冷液在台阶上流淌滴滴答答月下忽见一抹慎人的殷红
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杵在旁边神情溢满了嫌恶
“嗯”刘敢当点点头当一股腥膻窜入鼻孔时他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撒手道:“快把尸体弄走真是的都弄坏本太尉辛辛苦苦培育的花草了”
“是是是”管家说罢连忙一把拽起那具还残留一丝温度的躯体朝后面的废院走去
傍晚的时候管家经过刘敢当的书房时恰巧撞击一个人影在门外鬼鬼祟祟当时他大喊一声那人慌张地拧转过身來一看居然是在厨房帮佣的阿福阿福一见到管家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想到太尉那时正在房中和楚丞相派來的使者商议私密管家当即便猜到怎么回事便马上唤來一群家仆抓拿阿福
那小子倒藏得好大伙兴师动众在府里搜了好几个时辰最终才在柴房的杂物堆里用刀子把他架了出來
“阿福啊你有怪莫怪可不是我要杀你的你要怪就怪自己偷听老爷说话才惹來杀身之祸吧”
管家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一阵阴风刮來他马上惊出一背脊的冷汗
“阿福啊你在天之灵好好安息吧”说罢管家虔诚地朝尸体叩了三叩然后一咬牙把它推进了废院的一口枯井中
而这一切都被埋伏在不远处瓦顶的杜若窥探得一清二楚
“阿福”杜若咬牙切齿她稍稍握拳一片厚瓦就在掌心中被碾成了粉末
阿福果然遭遇了毒手而在殒命之前他还为她们传递消息
杜若脑海中浮现起多年前曾在天香阁擦肩而过的那个表面呆头呆脑的奴仆他时常跟在十娘身后鞍前马后
可至今为止杜若似乎还沒与那人说过几句话然后她往后再也沒这个机会了
天际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夏日的一场倾盘大雨即将來临
刘敢当回到房里正准备沐浴更衣
澡池上水雾氤氲熏香醉人好似误入了一隅人间仙境他伸伸懒腰呼出一股浊气
孰知就在他解开衣带之际一根银针穿透窗纸嗖一下扎进他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