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别人容易,认识自己却很难。
因为人总喜欢掩盖最原始的**,将其裹上一层又一层的糖衣,找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给别人听。
所以当别人直面指出你的本心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否认。
听到贺六浑问出这句:“你,喜欢我?”,二小姐第一反应也是否认,她不想承认第一次见到他就被这个男人迷住了,不想承认每天想他想的不能自拔,不想承认梦里的男人是他,不想承认自己为了他喜欢曹操就读遍曹操生平所有的诗,不想承认自己爱上了身下的男人。
爱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变得如此卑微,变得处处小心翼翼,变得处处以他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变得如此在乎她的感受。
可二小姐娄昭君知道她现在不能说谎,要直面自己的内心,直面心里对他的渴望。
“恩,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二小姐说的声音其轻柔,就像一片羽毛搔在贺六浑的耳边。
贺六浑身体一抖,停住了身体,“我,我配不上你!”
他突然口干舌燥,变得有些结巴,最后那句“配不上”好像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喉咙中滚出来的。
二小姐感受到了身下男人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搂得越发紧了。
“我只问你喜不喜欢我,又没问你配不配的上。再说配不配的上你说了也不算,我说你配得上,你就是配得上!”
贺六浑的气息逐渐恢复了平稳,“你家里不会同意的”。
二小姐见他顾左右而言他,有些着急,“家里的事好说,不管别的,我只问你喜不喜欢我?”
贺六浑沉默一会,才扯出几句,“你堂堂一个千金小姐,若是跟了我这样的人,身边的亲戚朋友还不知要怎样说你……”
等了半天,就等出了这句,二小姐本就惴惴不安,这下变得气急败坏了。
她不安分的扭着身,双手抵着他的肩膀,没好气的说:“你放我下来!”
贺六浑只得停住了脚步,放下了她。
二小姐刚一落地,忍住脚上钻心的疼痛,双手把他掰过来,相对而立,四目相交。
举着手中的锦帕,二小姐深情的问:“我不在乎你的家世,不在乎你是贫是富,不在乎你的过去。只想知道你是否喜欢我?这锦帕,你要还是不要?”
贺六浑避开二小姐的目光,“你会遇上更好的,我不想让你后悔。”
听了这话,眼泪已然在二小姐眼眶里打转了,“这么说你就是不要了?”
贺六浑傻傻的站着,不接手帕也不回答。
“好,本是为你绣的,你既然不要,我也不想留着了!”
二小姐反手一扬,锦帕打了个卷向身后飘去,借着风飘出了几十丈,最终落在一片白雪之上,和这苍茫的天地融为一体。
而这时,二小姐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嘤嘤”的哭了起来,泪水透过指缝,滑过手背,跌落在雪地上,瞬间给松软的白雪穿出几个小洞。
看她哭的这般伤心,贺六浑不知所措,嘴里喊了一句:“你这是做什么?”
说完,他一个健步飞了出去,像一匹飞奔的野马,冲向失落的手帕。
二小姐不愿理他,自顾自的拖着一条伤脚,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伤心的眼泪就像两道泉水,不停的从眼角往外冒,被冷风一吹,二小姐的脸上就像刀刮的一样疼,两道鼻涕也冻了出来。
顾不上小姐形象,二小姐拿袖胡乱的抹了把脸,愤怒的往前走。
二小姐原来听过“心痛”,只觉得这两字矫情,不过是那帮俗人夸大伤心的感觉而已。
这次亲身体验到这种心如刀绞、万念俱灰的感觉,方知原来心痛能如此难受,难受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眼中的天地毫无生气。
不经意的一跺脚,“啊!好痛!”,左脚上传来清晰的痛感,瞬间冲的二小姐头脑血气上涌,左脚不敢落地。
二小姐不怒反笑,“哈哈,果然她们是骗人的,心里的痛怎么和身上的痛比起来,果然是身上的更难受些,痛的都能忘了还有‘心痛’这回事!”
当下二小姐决定每走一步就重重跺下左脚,脚上的痛能让头发丝都根根倒立,心里的痛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贺六浑捡回了雪地的手帕,跑回来看见的就是二小姐跟自己赌气,非要用伤脚走的滑稽样。
二小姐摇摇摆摆的往前挪,却被贺六浑双手打横抱起来,看见他二小姐更是心烦,吼道:“不用你管,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贺六浑看怀中的女人双眼通红,眼角的泪痕未干,双腮气鼓鼓的,一脸倔强的样十分可爱。
他温柔的说:“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平时看着弱娇羞,发起疯来比那狼还可怕!”
二小姐平时脾气好的很,今天就跟着了魔一样,被他几句话撩拨的就怒不可遏,听了贺六浑这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一时冲动,二小姐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贺六浑的脸上,嘴里吼出来:“都是你害的,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巴掌声音真是干干净净、清脆悦耳,清亮的把两人都惊得呆住了。
二小姐赶紧缩回了手,双手折叠放在胸前,瞪大两只红眼睛,像了一只受惊的小兔。
贺六浑被这一巴掌扇的头偏向一边,脸上浮起一片红绯,表情阴晴不定,盯着怀里的女人愣了神。
“是你逼我的!”
贺六浑冷冷的吐出这句话,把二小姐就地放下,自己坐到了她对面。
二小姐心知不该打他,有些害怕,怯怯的不敢看他。
贺六浑右手一把搂住她的脖颈,让她靠近自己,然后对准女人鲜艳的唇瓣覆上了自己的两片薄唇。
“轰”的一下,二小姐的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就像有炮仗爆炸一样,然后什么都听不到了,头脑一片空白。
这就是吻么?
二小姐有些难以置信,他不是拒绝了自己吗?为何他这吻又如此温柔?如此让人沉醉?
四片唇相接,轻轻的碰触,又离开,再靠近,按压扭转,简单的动作却有无穷的魔力,让人想就此睡去,不再醒来。
亲吻许久,贺六浑的唇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二小姐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娄昭君,我喜欢你,这方锦帕我收了!”
贺六浑从怀里掏出锦帕,在唇边一吻,又叠好放回了怀里。
二小姐听了这话是又惊又喜,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问:“还疼吗?”
贺六浑哈哈一笑,把二小姐圈在怀里,“你打的怎么会痛?”
二小姐羞的拿帕捂脸,嘴里轻轻吐出两字“讨厌”。
这两字说的音调转了八个弯,尾音拖得长长的,哪里是真的讨厌,分明是女人撒娇嘛。
贺六浑高兴的瞅着二小姐,“也不知道我上辈干了什么好事,能得到你的青睐。我不过是个穷小,你相中我什么了?”
“在我眼里,你哪都好!浑身就没有不好的地方!”
贺六浑听了这话,忍不住的笑起来,“好,人既然是你选的,你可不许反悔!”
“我绝不后悔!”二小姐盯着他的眼睛,坚定的说。
四目相对,贺六浑的眼神热烈带着些期盼,看对面的女人觉得更加妩媚多情了。
二小姐的眼神娇羞带着些喜悦,看对面的男人更加英俊威猛了。
情到浓时,二人紧紧相拥,许久不曾分开,但愿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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