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下是一间废弃的会议室,或者说它的废弃只是掩饰,因为只有这样才没有人怀疑,房间的墙壁是有暗格的。
嘶——,双脚踏实桌面,夏凌菲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丫的,伤口十有**是裂开了。
噔噔,噔噔,很轻微的声音从通风口传出来,夏凌菲知道追来的人已经跟着她进了通风设备。
**!夏凌菲暗骂一声,忍着脚痛站起来,重新拉上了通风板。
暗格的机关做得很隐秘也很巧妙,当初设计的时候,夏凌菲就曾断言,这个世上除了她们三个,其他的人即便知道这里有暗格也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不过也因为这句大话,现在的夏凌菲有些犹豫了。如果他真的在会馆里,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今天就要暴露身份了呢?对于她的死而复生,他能接受吗?
算了,既然未知,就交给命运去安排吧。想到这儿,夏凌菲不再迟疑,操起脚步,一瘸一拐地绕着会议桌转起了圈儿。
虽说是间废弃的会议室,但是定期还是有保洁员进来打扫,所以并无厚重的灰尘,摆设在会议桌周围的盆景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茂密姿态。
夏凌菲慢下脚步,最终停在一座景观树的前面,伸出食指抵在树枝上一段节疤,稍一用力,结疤竟然像海绵一样凹进去了一个小黑洞,与此同时,会议桌下传来了咔咔几声轻响,机关触发,暗格就在地板下。
啪!夏凌菲打了个响指,几步就奔到了暗格的入口,踩上台阶,速度极快地钻了进去,就在她一低腰身体完全没进入口的时候,开启的地板忽然一下重新弹上,并且合得紧紧地。
这个机关的背后还有一处玄机,那就是开启十五秒后会自动关闭,并且三日之内无法再从外侧开启。当初正是考虑到陌生人在惊现机关开启的时候,会常规性的犹豫一下,所以夏凌菲才加了这么一条变态的设计。
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夏凌菲迈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只行一步,她便站定,蹙起眉头轻叹一声:“唉,就忙成这样吗?也不知道偶尔改动下机关,万一被人发现可怎么办?”
一想到他,心里莫名地泛起了一丝酸楚,夏凌菲噤了一下鼻子,按部就班地在墙上摸索到了开启密道的机关。
吱呀一声,左侧墙壁缓缓地旋转开一个角度,然后停下,夏凌菲没有动,而是在机关的旁边摸到一枚小铜环,小指勾住铜环往上一提,一只金属抽屉便被拉了出来,里面装着一副防毒面具。
就在夏凌菲取出面具的时候,墙壁忽然嘎吱一声旋回原处,默数三秒,重新开启,这次旋转开的角度是才刚的两倍。就是这个时候,夏凌菲迅速戴好面具进入密道,同时拧开了面具上网的照明设备。
犹记得当初自己修改机关设置的时候,他曾经端着手肘倚在旁边的立柱上,一贯冷漠的表情不经意地爬上一丝戏谑的玩味儿,幽幽吟道:“你还真是个不置人死地不罢休的恶毒女人。”
不仅开启机关处处夺人性命,就连密道内都设置了要命的毒瘴。向他千辛万苦,小心百倍地破解了重重机关,却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一步,仍有死神殷殷等候吧。
没错,她夏凌菲就是个擅于抓住人的疏忽,发出致命一击的女子。
而他,却是连夏凌菲都不能轻易疏忽的男人。
离奇的身世,神秘的异能,还有因为他的异能而被他所生活的世界排斥,他才智出众,却淡薄名利,宁愿漂泊异乡,宁愿似有似无地守在她身边。
他被放逐,亦自我放逐。
萧珏,你现在可好?
夏凌菲咬着唇在密道里快速地奔跑,脑海中闪过的与他相遇相识的片段更是像电影回放一样,时不时地挑起她无法压抑的心酸。
他是她此生最信任的人,她可以怀疑全世界,唯独不会是他,他就如她的底线一般,经不得任何一个轻微的触碰。
密道是一个螺旋向上的斜坡,它巧妙地绕在会馆里,从十一层直到十七层,而十七层是个完全封闭的地带,除了这条密道之外,无法到达。
呼——,呼——,夏凌菲躬着腰,不住地喘着粗气。她早就跑出了毒烟能够侵袭的区域,只是她心里好乱,所以才不肯慢下脚步,但是思维无法阻止,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想了好多。
出事那天的车子是萧珏派人送过去的,而她所使用的东西几乎每一样都要他亲自过目,她不相信萧珏会害她,但是纰漏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刹车上。
“萧珏啊萧珏,到底是谁害了我,你可知道?”夏凌菲伸手抵上出口的机关,想到自己也许会碰上他,心里不免萌生起一丝期待与惶恐的矛盾情绪。
按照夏某人有悖常理的行为,密道肯定是出去容易进来难。轻轻拨动机关,夏凌菲身前的墙壁缓缓转成直角,大片的光线一下子照进来,惹得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她不在的一个多月里,总算有一个地方发生了变化。那就是原本保持昏暗的十七楼点亮了走廊里的白炽灯。
双眼适应了一会儿光线,夏凌菲摘下防毒面罩走出了密道。
他不会经常来这儿吧?夏凌菲一边走,一边心里直犯嘀咕。这里无人打扫,但是却没有厚重的灰尘,如若不是他经常性的光临,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保持得如此洁净。
夏凌菲想着,伸手摸了一下浅蓝色的墙围,指尖干干净净,无有一丝尘染。
走廊两侧一共十个房间,其中九间都是空置的摆设,只有左侧最靠里的那间才是真材实料的机密所在。
开门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指纹,另外一种就是输入密码,当初夏凌菲定下这两种方式的时候是有考虑的,也多亏她考虑了一下,要不然,今天这趟就实在是没必要了。
哔哔哔,密码是她与萧珏初次见面的日期,夏凌菲熟练地输入密码,一摁把手,门开了。
与此同时,捱了三天的担心终于在此刻放下了。
房间里没人,看来萧珏不在会馆。夏凌菲关上门,脚步轻轻地进了屋。
她折腾的时间不短,那些人只怕已经在通风管道里爬了几个来回了吧,至于萧珏,很有可能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如果她不想被抓现形的话,最好赶快动手,然后悄然离开。
房间很大,东西不多,除了一个红木书桌外,就是一排黑色的真皮沙发,窗子全部是用深紫色的百叶窗挡着,唯一的光源就是书案上的一盏彩色琉璃灯,那是萧珏生日那天,夏凌菲送给他的礼物,因为她觉得萧珏的世界颜色太过单调,不是黑色就是紫色,没有一样是暖色系。
时间紧急,夏凌菲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悠哉地欣赏灯光在白色墙壁上晕出的美妙光斑,她挪着有些沉重的脚步,直接奔了沙发。她要的东西就在沙发下的实木抽屉里。
拉出抽屉,第一眼便看到她亲手放进去的银色小匣子,没错,这就是耿帅言费尽心机想要的东西。
试想她手里掌握着整个夏氏家族的命运,又怎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呢?夏凌菲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枚半圆形的纯金的手戳,也就拇指大小,很精致,掂在手里能感受到它金属的质感与甸甸的分量。
她可以想象得到,当耿帅言翻出她所有私人财产证明文件的时候,他的眼光是多么的贪婪,他一定夜不能寐吧,然后第一个冲进律师事务所,将所有的资料砸在律师的桌面上,他亟不可待地要把夏凌菲的私有财产过户到自己的名下,孰不知,夏凌菲狡猾得犹如狐狸一般,在夏家称雄生意场的那一天就立了遗嘱,遗嘱上白纸黑字清楚的写着,她的财产无论是赠予还是过户,都需要办理人出示她的信物,而所谓的信物就是夏凌菲独家拥有的手戳一枚。
当时的耿帅言一定惊白了脸。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夏凌菲有两枚手戳,各是一个半圆,其中的一个是用来签署协议的,上面有夏凌菲的名字,而另一半却没人见过,更不知道藏在哪里。
见过的那一半因为它的独特工艺,已经不易仿造了,至于传闻中的另一半,真是难煞人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她的那部分财产,也就是夏氏集团的的一半股份是不是就成了无主,或者,萧珏能够探知她的心意,将这半枚手戳找个适当的机会还给她的父亲,可是现在,父亲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而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不能去探望。
时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夏凌菲将手戳收好,匣子归还原位,然后从另一个抽屉里取出滑行索。来的时候夏凌菲就想好了,所以早有准备地将车子停在了消防栓的下面。
凿开走廊里唯一的一扇窗子,夏凌菲固定好绳索,确定落地位置,然后握着滑行器的液压把手,翻身跃了出去。
嗖——,风声在耳边轻啸,十七层,将近百米的高度,不得不说夏凌菲胆大心细,计算准确,手上一紧,真的就一鼓作气直顺到了第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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