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张师傅,已经换好了衣服。那是在孩子们都没有来的时候,就一个人买好的。看上去很端正,一如他的为人。
没见到人的时候,还没那么的难过。
再次进卧室,就走的途中,也是百般思绪的。
张茹还在给老爷子梳头发,整整齐齐的,还整理一下衣服,看看有没有掉落下来的。其实,这会已经有地方开始实行火葬了。可是,张师傅是个老思想的人,就想着落叶归根,所以,还是固执着进行着以前的方式。
看到人进来了,张茹脸色略苍白的说着话,“你们都来了。”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停,就觉得不做点什么,就心里空落落的。
“恩,妹子,你也别太难过了。”王兰花看着这样,也是难过。亲人逝去的苦痛,所有人都是经历过的。要紧的是,以后的日子,要过好。
张茹点点头,“我知道的,就是一时转不过来。”人都是有感情的,哪能说变就变了。总是要过渡一下,才能回归正常的生活。
王兰花也表示了解,其实,这会说什么都没用的。如果真的有个人,能在第一天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那不是关系不好,就是完全的没有心。
上前拍拍她的肩膀位置,王兰花也就不说话了。
一个卧室,都是沉默着。
马丽娟只是呆呆的看着人,以前就知道师傅的身体不好,也是尽力的保持着两个人的联系。每次能说的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即便如此,也是相当于爷爷的存在。重生以来。对自己最好的除了家人,就是师傅了。
有人送了礼物,每次都不会自己吃什么的,都会等着回来,一起用。
有人夸奖了,也是一脸得意的暗地里显摆,就害怕别人不知道她的好。
犯了错误。虽然也是很严厉的训斥,可是,能看到他眼中的不乐意。不管教好了。以后怎么能当一名优秀的大夫。
过往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脑子都被那些日子霸占了,没有一点余地,想现实的事情。
张茹刚才还在整衣服。现在。打算去收拾收拾老爷子的东西。没有房间是书房,书桌也在这里。刚过去,就能看到整齐的桌面,除了几本老的工具书,全部都是笔记本。有的新,有的旧。从小看到大的东西,更加的熟悉。
没舍得先动这里的,选择看抽屉里面。很老旧的物件。打开还带点声音。
所有人的视线,也集中在了这里。
就看到。张茹拿出了几封信,看上去都很薄。
放在最上面的,是写给马丽娟的,“丽娟,你过来。老爷子,给你留的。”
不能想象,他已经那么虚弱的条件下,也写好了给几个人的书信。
马丽娟有点愣,站在原地没有动。
郑建国推了她一把,“过去看看吧。”心上人最近有点不在状态,自己还是时刻提醒着比较好。
顺势的,马丽娟走了过去。然后把信件,拿到了手里。信封上面,写的就是丽娟亲启,字体有点虚,还有点潦草。
打开信件,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下去,比任何时候也要认真。
张茹也是立马看属于自己的那封信,其它的,全部放在书桌上面。
能主事的人没反应了,马宝忠也就代劳的过去看看。没想到,还有自己夫妻两个的,张师傅,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忘记。不能跟张茹一样的只看自己的,马宝忠把剩下的几封信,交给了小弟,让他去拿给还在外面的几个人。
同样的,和王兰花也是一起在看。
写给马丽娟的内容,推心置腹了说了很多事情,不过,大部分都是关于未来的医学发展和对她的期望,在最后,则写了很多夸奖的话。
不要看他平时对着别人会说马丽娟多么多么的懂事,对着她本人,确实极少有夸奖的。就害怕让人翩翩然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马丽娟也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师傅夸人这么厉害。
四个人看三封信,相同之处,就是全部在哭。
并不是说张师傅的文笔很好,只是,那些过往,打动人心,说的都是最出于真心的话,是一个长辈,历年来的经验。
就是另外四个看到信的人,也是大老爷们的,哭的不成样子。
好在,来帮忙的人,已经全都走光了,也不会说被人看到什么的。
张家老三,是个最没有耐心的人了。想什么就是什么,看完信之后,就跑到了卧室,抱着老爷子,就是一通大哭。
这要是,一个人的感情也就算了,有了个引子,一屋子的人,都哭了出来。
也是附近的人都知道是家里有丧事,才不会过来看看的。
相对来说,最镇定的人,还是张茹的丈夫,感情都不外漏的,就是拳头握的很紧。
一把将妻子拥到怀里,“别哭了。”声音温柔的劝说着。不仅是因为不想看到妻子为了别人哭泣,也是想隐藏自己的心。
当初和张如结婚的时候,确实有不小的阻碍,家里人也都在算计她,自己是知道的。可是,生意越来越忙,总是想让她一个人学会应对。慢慢的学会了放手,也造成了很多憾事。
先不说两个人的感情,自己每天,都变的不怎么想回家去了。一回到家,不是听家人说妻子的不是,就是听妻子的抱怨。原本就累,愈加的明显。
老爷子也是看透了这一点,心中也没说其它的。就是指望着自己,能包容他的女儿。百般的说好话。其实,自己也是后悔了,能让一个男人,放下所有的尊严,求另外一个人做事情,除了是自己的儿女,再多的,就不可能了。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也不会说在外面找女人。就是想一个人静静,现在,被人点醒了,生活原本就是诸多摩擦的,只要自己处理好了事情,也不用再被夹在中间了。
张茹可不知道老爷子对他说了些什么,那封信,以后也被人彻底的藏了起来。“我难受,我这么大了,他还是不放心,想想,总觉得这么多年,都是白活的。”
“我知道的,以后,有错误,咱们两个一起改正,不辜负老爷子的期望。”很是承诺的说着。
马丽娟这边就不太一样了,其他人都是嚎啕大哭的类型,只有她一个人,在默默的流泪。这种哭泣,虽然也是一种感情的外放,可是没那么彻底。
郑建国看到就想过去劝人,可是被马安平占了上风。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哥哥,做什么,都不为过。
马安平确实是过去了,手里拿着几张纸,递给了马丽娟。身体的接触也没有的,不过,却是带着一股温情。
“好受点没有?”也不是说劝人不要哭,只是问感觉。
“恩。”马丽娟拿纸之后,擦了擦脸,才清爽了一下。看看差不多都不哭的人,自己也是没有了泪水。
王兰花刚才也是一时没忍住,张师傅先是对家里教养出丽娟这样的人表示真心的感激和羡慕,然后说了说,跟马家的关系,最后,希望马家人可以帮着看看家里这些大小孩,让他们重视感情。
也知道那些孩子是不知道乡下的流程的,出殡的事情,也全部交给了马家。
“老爷子也是细心的人,什么都交代清楚了。”看信的内容,应该是之前写的,因为还是说的孩子们跟他关系都不亲。
“是啊。”马宝忠一样的感慨,只是,重点是他对于女儿的爱。
拿到信的其他人,就是不一样的感受了。真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让家里老人伤心成了这个样子。老爷子的师弟,是个有福气的,别看着也是重视医术,奈何孩子们都是孝顺的,一直有小辈在身边。
老爷子平时不吭不响的,还不知道心里该有多嫉妒。幸好,有个丽娟,也不算是完全的老无所依。
“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小气了。”张宏再次怨恨了自己,为了这么点小事,搞的父子之情都快没有了。
张家老大跟他抱在一起,感觉上应该是很别扭,却是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别哭了,我们都一样的。”
“是我不对,就不应该说喝酒,不然怎么会发现不了的。”张宏还处于自责之中。
“就算是你清醒着,也是于事无补的。”张家老大见不得他这个样子,就担心人一下子砖了牛角尖,出不来了。那可是好好的人,给毁了。
这也不是说没有,就能没的想法。张宏听完,也没说话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真的,爸说了。他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刚好,你已经醒了。”就算是老爷子为了安慰人心的话,也要这么说。不然,弟弟肯定过不去那道坎。
“是这样吗?”张宏抓紧他的胳膊,用力的握着,只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是的,爸说了。”老大也是更加大声的说着。
张茹也看到了这边的情景,知道她哥哥的心结在哪里了。“二哥,爸确实说了。”声音有点使嘶哑,哭的太久了。
张宏这才信了,哭声再次泛滥了起来,这次,跟之前不太一样,有点解脱,又有点难过。老爷子,对自己,也是真的好。
一屋子的人,也不会说不让他哭,毕竟,这也是正常的。(未完待续。。)
ps:我的天啊。。刚刚发现。。我竟然没有定时发布。。要哭了。。。现在补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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