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对面的黑衣人中传出女子的声音,柔媚无比道,“小姑娘,只要你将那男子抓住交给我们,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你看可好?”
见他们想出了诱使之计,幸儿眨了眨眼睛问,“可是白公子救过我的命啊,你们却是能给我什么条件?”
听她这般说,那黑衣女子以为有机可寻,欣喜道,“但凡你所求,我们必定应允就是。”
“那我要求你们放过白公子呢?”幸儿的声音本就清嫩,带着丝娇嗔的语气听来竟令人生气不得。
众人呆了一呆,那女子回过神后怒道,“死丫头,你可知我们是谁吗?得罪了我们,你从此都别想再过安生日子!”
见她威胁自己,幸儿莞尔一笑,“姐姐别吓唬我,我只是个乡下丫头,没有见过世面,却也没有过过安生日子,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黑衣女子怒极,却只能用杀人的目光瞪着她,反而她身旁的黑衣男子笑道,“小丫头说得对,你只是个乡下丫头而已,可见你并不知道人间有多少有趣好玩的东西,若是你答应我们的要求,你就可以拥有良田府邸,家仆成群,还可以世代享用绫罗绸缎,享人间富贵荣华。最要紧的是,你可以光耀门楣,令祖宗八辈受人尊敬,享人间香火,他们得香火供奉,来世自可享尽齐人之福,再也不必在乡间苦苦挣扎了。”
若是个普通的乡下丫头,定会被他的放话语吸引,毕竟富贵的生活,光宗耀祖都是一个正常人向往的,何况还可以令祖上享人间香火,得的信念越多,便可以让来世的生活更美好,这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可惜,幸儿并非真正的乡下丫头,她转了转眼珠问,“可是你们怎样才能让我的祖宗八辈受人间香火呢?”
“凭我们的能力自然可以。”
“我不信,就算你家里有钱,也不可能让我的祖宗八辈享人间香火呀。”
见她面露怀疑之色,黑衣女子轻哼道,“你这小丫头懂什么,以我们家的势力,想要为人建一座庙,命方圆千里的百姓供奉又有何难?毕竟我们的家族传承久远,当今两位帝主都不敢轻易招惹呢!”
幸儿见诱惑半天也没令他们说出身份不免有些失望,却听身旁传来白千兮低微至无声的话,“你问他们为何定要杀我。”
见他醒来,幸儿自然松了口气,可是伸手触及他的手背,感觉滚烫无比,知他正在发烧,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只得站起身子,隔着滔滔江水喊道,“你们这样苦苦相逼,究竟为何要抓白公子?他与你们有何深仇大恨?”
站在黑衣女子身畔的黑衣人迟疑片刻才道,“姑娘有所不知,你身旁的白公子曾错手杀了我的一位堂弟,我们两家之家背负血海深仇,此仇不能不报!”
白千兮一听便知他们是在诓幸儿,不由冷笑一声,费力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压抑着一波又一波席卷而来的昏意小声对幸儿道,“我的幻术恐撑不了太久,你抱着我一同跳下江水之中吧,唯此才能逃过此劫。”
“可是我不会水,”幸儿故意低下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嘴型说。
“无妨,我水性极好,我们不会沉入水中的。”
幸儿这才放心,坐直身子指着那黑衣男子问,“你说白公子误杀了你的堂弟,我不信,你倒是说说,你的堂弟姓甚名谁,我需得找人打听打听才行。”
知她故意分散对方的注意力,白千兮没有阻止,只是浑身炽热难耐,心想定是方才淋了雨染了风寒,若是再入水中,寒气侵体,只怕他们能够逃生出去,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回想这次被追杀的事情,不由怀疑紫貂是否将信物带到,依时间来算,紫貂定然早已到达赤水,若是玄川仙君收到信物定然会前往相助,可是为何他等来的不是救兵,而是穷追不舍的追兵?
很显然这次来追杀他的人并非上次那批黑衣人,一来法力相差太远,二来上次那批黑衣人定然以为自己已经重伤,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所以一来二去,倒是让他想不清楚原由了。
对面的黑衣人狡猾如狐,幸儿自然套不到任何有利的消息,便趁着他们思索问题的时候抱住白千兮的腰,猛然翻进了滔滔江水之中。
江水湍急,很快就淹没了他们的身形,黑衣人惊叫之中纷纷跃入水中搜捕。
不断往水下沉陷的幸儿抬头见白千兮被江水一冲居然昏迷过去,不由心焦如焚,她本来就不会水,如今又带着昏迷的他,难道除了溺死在水中就没有其他出路了?她伸手紧紧抱住白千兮,想要带他一起往水面上挪移,可惜她的一切动作都是徒劳,他俩仍在不断下沉,眼看二人就要沉到江底时,幸儿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咬她的肩膀,她抬头看见一只浑身紫毛,光滑如缎的小紫貂时,吓得睁大了双眼。
紫貂却似并无恶意,只是咬住她肩头的衣衫,拼命将他们往水上拉,它体积虽小力气却不小,一股强劲的力道流转于二人身上,竟费了半日功夫生生将他二人拖离了水面。
破水而出后,幸儿不停的咳嗽,呛了好些水出来,紫貂见白千兮昏迷焦急万分,拼命在他胸口跳来跳去,竟然让他在昏迷中侧头吐出了胸口积压的江水,幸儿怔然相望,感觉有些匪夷所思,这紫貂竟然懂得救人?
见她疑惑不解的看着自己,紫貂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似责怪她为何要带白千兮一起跳水,明知道主人现在身体虚弱,怎能让寒气侵入他体内呢!
幸儿有些莫名其妙,但眼下顾不得许多,背上白千兮便跑。
幻术渐渐消失,他们回到了夜色弥漫下的深山之中,暴雨虽已转小,雨丝却仍然纷纷而落,紫貂跑在前面给他们领路,幸儿实在顾不得辩认方向被动的跟着它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等白雾散尽时,却见前方已是无路的悬崖。
幸儿看着眼前的深渊白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楚,脚边的石子滚入崖下,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显见崖底深不可测,不由朝紫貂翻了个白眼。
紫貂平躺在地上,甩了甩四支极短的腿,极不屑的回瞪她一眼,似乎在说,“我怎么知道前面没路了,我对这里也不熟。”
“不熟你带什么路啊,”幸儿无奈的低语,一边放下白千兮,令他平躺在及膝的草地上。为防他再淋雨,她只好脱下身上的布衣给他盖上,四处看了看说,“我得去找草药给他退烧,不然他会烧成傻子,你看好他啊。”
紫貂虽不屑与她打交道,但对白千兮的病也不敢马虎,一个跳跃落在主人身旁。
幸儿探头看了看深不可测的悬崖,心想著书上记载,但凡奇花异草均生长在阴暗潮湿无人可采的地方,或许这里有好东西也说不定。只要能找到一株灵药便可让白千兮少受病痛折磨了。
这般想着,她四处探寻一番,找到一根粗壮若手臂的千年野藤后,将藤端缠在腰间,顺着崖壁缓缓滑了下去。
待她的身形消失于崖下,紫貂才诧异的走过去,探头望向如壁虎爬在崖壁上,四处张望不知在找什么东西的幸儿,漆黑的眼珠中闪过一抹精芒却转瞬即逝,扭头悠闲的踱回白千兮身边,伸了个懒腰将头贴在他腰间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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