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距离他家并不是很远,我还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就被清爽的微风吹的精神抖擞。
“到了。”司机叫醒程子昂,考虑周全的替我们打开车门。我揉揉睡意朦胧的眼睛,在怀里掏出手机,我在打盹儿的工夫清晰地感觉到震动的声音。手机屏幕亮着,有一通从美国打来的未接电话,我感到后悔,没能在他打过来的时候接起。
“算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他也应该对我无言以对。那何必呢,别再见面挺好的,他的身边有了她,我的身边几度周转,也应该会有个他。我抿着嘴,劝自己别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现在我才知道,学习的重要,我得证明给我妈看,让她引以为豪。我得做个乖孩子,乖乖等待。
他们家里比起林逸白的家更大,却冷清。周围来来往往的也没多少人,一人任多职的也有,所以很快就能记住每个人的面貌。在他们家可没有人巴结,甚至走过去都不会有人理你,如果想吃东西,得自己亲手做,如果我没有程子昂,就凭我个懒虫,饿死的可能性极大。
“你们家里的人,嗯。。。真高冷!”我思考很久,对着正在准备饭菜的程子昂开玩笑。我实在想不出什么词语能形容这个家庭,不过这样也好,我讨厌应付各种各样的人,这样省力。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国外了,那个时候我和我哥还小,所以我爸都在近处工作。这几年公司规模扩大,我哥达到持家的年龄,大部分的人又被调去我妹妹那里,所以更加冷清了。”
我暗自感叹他们家关系的复杂,打开手机在搜索栏里搜索程子昂的名字。本意是想恶搞,却在搜到程家大少爷的词条后僵住。“程子昂,程氏集团二少爷,现居在x城,父亲程义在十几年前丢失长子程逸白……”我鬼使神差的点开程逸白这个词条后,所认识的世界都变得颠倒。
那是十几年前的新闻,程逸白被人拐骗,下落不明,程家人花费巨大的人力,财力只为寻找他的音讯。最终在路边的小村里找回,那时候的程逸白受到惊吓,很多年后才恢复正常的精神状态。
我的颈后传来一阵寒风,吹得我起鸡皮疙瘩。程逸白的名字不仅与林逸白相似,连长相都与初来乍到时一模一样。我抚摸着发光的荧屏,眼泪涌出来。林逸白,程逸白,我竟然在短暂的人生中找到两个如此相似的人。我是如此幸运,在接受他背叛后,再次迎来光明。
大厅里回荡着关门的声音,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里。他们走路的节奏都如此相似,步子都那样小心翼翼生怕惊到其他人。
“哥,我回来了。”他的声音惊如天人,就像他在我耳边耳语。大滴的眼泪滴在屏幕上,我背对着他没反应。
“坐下来吃饭吧。”程子昂招呼他坐下来,我侧耳倾听他的脚步声靠近,靠近,直到完全接近我,在我身边坐下来。我眼睛的余光扫过他的脸,撕心裂肺的感觉不亚于我父母双亡的悲痛。
“你好。”他陌生的眼神让我觉得不自在,就把头埋在松散的长发间。
“你好。”我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拼命扯嘴角会使我变得不自然,而面无表情又会让我的眼泪掉落。这短短的几分钟犹如半个世纪般的漫长,我在断断续续的话中感觉到他跟他完全不同。
林逸白会很温柔的跟我开玩笑,而程逸白总是冰着脸,时不时的回答我的问题,还总心不在焉。
程子昂很快端着香喷喷的饭菜上来,我看着程逸白无动于衷就主动去帮忙。
“没事,我可以。”他将菜都放在推车上,再带几副碗筷,然后让我去拿瓶饮料。我拉开冰箱,发现里面也没什么饮料,只有白开水和酒,我拎着一瓶白开水跑到桌前,拧开盖子倒上一大杯。程逸白看着我的举动,起身去冰箱里拎出两瓶酒。
“你们。。。喝酒?”我瞠目结舌,不是说未成年人不允许喝酒的么?也对,他们成年了。他没理我,用起子起开酒瓶,为自己倒上满满一大杯。
“我们喝酒的酒品可好了。”程子昂放好所有的菜,看我盯着程逸白的表情,以为是我担心喝完酒之后的问题。他也为自己续上一大杯,这两兄弟喝酒都跟喝水似的。我暗自吐舌头,自己吃自己的,手机却突然震动。我捂住口袋,看着发光的屏幕心中阵阵狂喜。我生怕被程子昂看见,就小心的在桌子底下偷看。
的确是他发来的,站在美国的学校前面拍的照片,他穿着运动服,被微风吹乱刘海。无署名,无留言,但我已经够开心的了,我祈求他没有忘记我,这样至少还有微小的希望。刚刚谁说不联系刚好的,我砸她!
我收敛脸上的笑意,专心吃饭。程子昂越喝越醉,说的话杂乱无章,一会儿扯到他哥,一会儿又提到他妹,当然少不了程逸白。
程逸白说他吃饱了,把碗一推利索的回房。我低头不语,继续吃我的饭,谁知程子昂自动贴上来,圈住我的脖子让我喝。
“你疯了!我陪你回房间。”他早就喝的烂醉如泥,分不清东西,听见我这番话更加兴奋,让我带他回家。我狠狠拍了下他的脑袋,确保已经完全拍疼后才关心得问:“你看得清楚么?这就是你家诶。这是你家。”
谁知他拼命的摇头,像个孩子一样狡辩:“这不是我家,这不是我家。你要带我回家。”他微红的脸在灯光下泛着光泽,我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我看到是未知号码,就明白来者何人。他眼疾手快,立刻抢过去,接通之后对着手机大喊大叫,还不经我同意就挂电话。
我气的直跺脚,指着他鼻子就开始发火:“程子昂!你赔我电话!你赔我电话!你知道这是谁打来的么?你就给我挂了!我……”
我被他气得不轻,他却突然不醉了,正色问我:“真的有那么重要么?他的电话。”他的黑色的瞳孔像初次相遇那天,映着我的脸,那么深。我惊讶的看着他的改变,他瞬间又回到撒酒疯的阶段,拉着我的手要回房间。
“行,你别闹,你不闹我就带你回房间。”他听话的点点头,跟在我身后。我牵着他的手,走上楼,在黑暗中碰见程逸白,他看着我笑得很奇怪。
我请他让开,带着程子昂回房间。“走,进去。”他拽着我到房间里,合上门。属于他的男性气息,围绕在我的身边。他不稳的呼吸在我耳边放大,暧昧的气息迅速升温。他把我压在墙边,欠身下来吻住我的唇。他反复辗转,不停地亲吻,强制性的撬开我紧闭的嘴唇,舌头灵活的钻进来。我双手抵在他胸前,隔不开与他的距离。
情急之下,我只能趁他不注意在他肩膀上偷袭一口。他终于松开我,头埋在我的颈间,喃喃的说着情话。我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在美国的林逸白,根本没注意听。我幻想着终于一天可以与他相见,在那一天我一定要好好打扮。
他歪倒在床上睡着,我关上门后也回到我的房间。辗转反侧,也没入眠。我打开手机,将他发给我的那张照片作为桌面。按捺不住心情,给他偷发了几条信息。窗户没关,冷风吹进房间里凉飕飕的,我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月色。
美国也有一**月亮,他也应该会看。我昂望着天上的月亮,浓烈的感情破壳而出,我不想再隐藏。旁边传来叹息声,我向左看,看到同是失眠的程逸白。
“怎么?睡不着么?”温柔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双眸发光。
“你不也是。”我回以一笑,打个招呼,说我要去他房间里。他点点头,很客气的让我过去。
很奇怪,他的房间是白色的格调,和我的房间一样,都是单纯牛奶色的被子。我们两个就这样手捧咖啡,站在阳台吹着冷风。
“你应该知道我弟他对你有意思。”他的嘴唇触碰到咖啡,又折回来跟我说这句话。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他的心思像海一样深,包括他的瞳孔。“我知道。可我不可能喜欢他。”这是我在成人后说过的第一句判断感情的话。
“为了那个林逸白。”他饶有兴趣地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看着我。
“不仅仅,还有学业繁忙没空管理感情。”在他面前我无端想去找借口,所以低头喝咖啡。
“别装了,我都看见你吃饭时候偷看了。”我的谎言很快被揭穿,他又转头看向清冷的月光。
“看见了还问。”我伸手想去拍他的肩膀,却被他反手抓住。
“别对我动手动脚。”他探到我面前,距离近的吓人。我清楚的听到我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双颊浮上两朵不正常的红霞。
“我先回去了。”我溜回自己的房间,依旧失眠。眼前转换放映的,是林逸白还有刚认识的程逸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