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儿正在浴室里,手捧着牡丹花瓣,无邪的吹着玩。
“宝贝,我已经命人告知你父皇,你还活着。”王母耶姬撩起一捧水搀着花瓣,轻轻的洒落在李逍遥的后背上。
李逍遥正玩的开心,忽觉一只柔软的略低于自己体温的手,搭在自己左肩上。
她蓦然转头,对上一双慈爱的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母后,你怎么了,眼睛那么红,是不是哭过?”
“没有,”女人将手放在水里,撩了撩,关切道,“水温可好?”
“很好!”李逍遥转过头,背对着她,“父皇可会认我?”
“虎毒尚不食子,应该会吧。”旺姆耶姬捧起一捧水,轻轻的浇到女孩身上。
水流顺着女孩玲珑的身形,缓缓流下,直流进胸前的隆起。
“母后是想看着儿臣沐浴么?”男女有别,她很别扭。
“呵呵,”旺姆耶姬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泛红诱人的脸庞,像极了刚刚成熟的蜜桃,鲜嫩多汁,引诱着人恨不得马上跑过去,咬上一口,“呵呵,玉儿,你越长越美了,像极了母后的母后,那可是大草原上的一株雪莲花,美丽高洁,是草原上最灿烂、最圣洁的花!”
“我长得像祖母?”李逍遥侧头仰望她,成熟的女人,自有一番特别的风味。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对!我母亲,也就是你的外祖母,丰华绝代,她啊,她出嫁的时候啊,本是许配给了齐国,狄国国王窥伺她的美丽,发动了战争,但是父皇还是将他们强力的镇压下去了,顺利的迎娶了母后。”
“倾国倾城的妖孽!”李逍遥垂首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眉目算是清秀出奇,对于曾经有过常年混迹风月场合的李伶王来说,什么样的美貌人儿没见过,如今她这种,顶多算是上流的中等货色罢了。要想达到那样勾魂摄魄的地步,怕是很难,“母后说笑了。儿臣不及外祖母。”
“玉儿将来会比我母亲更美的!”旺姆耶姬深情的看着自己的孩子,瓷娃娃一般的脸庞,忽然一滴泪滑落到孩子的肩头。
“母后?”李逍遥不知道她在为什么伤感,慌忙抬手拭泪道,“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父皇又宠/幸那只‘仙姬’了?”
“没,不是!”皇后匆忙摇头,俯身拿起浴巾来,很大的一块丝绸,没有刺绣,是印染的花,红色和粉色的牡丹团团簇拥,绿叶很少,足见贵华,“我帮你擦拭吧!”
“儿臣自己来吧!”长这么大,总是喜欢亲力亲为。第一时间更新
如今性别尴尬,曾经反道是一种好习惯。
哪料,那女人喝令所有人退下后,拿着浴巾的手,自作主张的凑了过来。
李逍遥在浴堂里躲闪不及,也只好任由其擦了,“母后,我想让您帮我找一个人。”
“何人?”皇后问道。
“沐红,世人称她为傻妞,白日里与我一起游玩的时候,走丢了。”李逍遥说道,“当时她随我来卫国,其父母并不知道。”
皇后脸上现出尴尬,岂止他父母不知道,你知道么?
她“恩~”了一声,擦拭更加小心,活像握着一块美玉,重了怕划出痕来,轻了怕擦不干净一般。
白色的水雾,在浴池了飘荡,暖暖的水汽笼罩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用力很小,软绵绵的。这种擦拭方法,让她禁不住昏昏欲睡。
“娘娘?”桶里的女子,慵懒的抬了抬眼皮,向水晶珠帘外看去。
兰溪对着皇后用哑语说道,“神皇要召见玉公主。第一时间更新”
皇后眼神望向她,他可有动怒?!
兰溪摇摇头,表情却未见放松,一直紧锁着眉头。
皇后垂下眼帘,开口说道,“兰溪,去取碧云斗篷来。”
“诺!”兰溪应下,便急匆匆的去了,空留两串珠子清脆撞动。
“为什么要取碧云斗篷啊?”李逍遥装傻,她懂哑语的事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你父皇要召见你。”皇后语气平和,轻描淡写。
“啊?会不会再次将我判为腰斩?”李逍遥不淡定了,公主身份不重要,活着最重要,见势头不好,该溜则溜。
“虎毒不食子。”皇后用绸缎沾了水,轻轻擦拭女子的后背。
女子的左肩部,有一朵含苞欲放的粉色金边牡丹花。
这胎记,这孩子,自小就有。
只是刚出生那会儿,牡丹尚处花骨朵阶段,识别不分明是什么花,如今,略略淡放,已初见端倪。
皇后小心的看着那朵粉红的娇艳的牡丹花,暗道,或许我儿真是什么花转世,只是断然不可能是那妖精的胎,或许是仙女也说不定。
她仰头望天,祈福道,“玉皇大帝啊,如果您有明,请不要将太多的灾难降临到玉儿身上,不论她前世犯了多大多重的罪,她终究是个孩子,您也是为人父母的,请多多体谅我身为母亲的心吧,我愿意替我的孩子承受一切苦难。”
正在蟠桃会上,闭目听着王母娘娘训话的玉皇大帝,毫无征兆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郁闷的摸着鼻子,看向正对面的王母娘娘。
“我不管,玉帝你什么态度啊,我不管,今日你不帮我拿下那偷吃蟠桃的弼马温,不为我这些训练有素,却被他毫无形象定住的一众仙姬么出气,你,你,你以后休要在吃我蟠桃园的仙桃了!以后,你也不必再见你那最疼爱的七个丫头了,哼!”
玉帝慌忙赔不是,“乖,别和那只泼猴生气么,我这就着人去请西天的如来佛祖,如何?”
“哼~”王母扭捏的扭到一边,不理他。
玉帝清了清嗓子,“太白金星。”
“臣在。”站在蟠桃园灵台右侧下首的白胡须,白眉毛的老人,一身锦云广袖,手里的拂尘轻松一甩,落在胸前,恭敬的作揖道,“臣,这就去西天请如来佛祖。”
他未落,人已经飘出了十万八千里。
“这金星老儿的漂移是越来越精进了。”玉帝转头捡起桌子上的玉珍珠葡萄塞进嘴里,故意不理前方嘴角上扬的王母。
“诶呀,皇上,是最心疼奴家的!”王母活了三十万八千岁,如今也越发的会撒气娇来。
玉帝笑看着她,眼前一晃,竟在脑海里晃出个人影来。
黄锦霞纱,明眸皓齿,手里擎着一柄扇子,扇中绣有一朵大放的黄色牡丹花。
女子盈盈的对着他跪拜,樱桃小口,微启,花香飘逸,道,“怡园花王黄牡丹,叩见太子殿下。”
是了,与花王初见的那一年,他还是太子。
很快就下凡历劫了。
“咳咳,玉帝哥哥,怎么了?”王母娘娘看到老公直直的看着自己,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嗲功有效,很快发现不对劲,这男人眼神里,分明没有她的影子。
她吞下暗气,私下里,定要查明。
“滴答答,滴答答……”李逍遥正要起身的时候,瞥见兰溪又来了。
兰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令皇后也有些不安。
皇后将手里擦拭水渍的毛巾塞到静茜手中,一个人急匆匆的去了。
须臾,也就是李逍遥净身结束,套好中衣的功夫,皇后又进来了,身后跟着手捧金漆的兰溪。
托盘里有东西。
李逍遥略略一扫,很快将视线对上有话要对自己说的皇后。
皇后要说话的动作,做的太明显了。
常在行宫之中,最注重的是喜兴不形于色,她在自己面前如此放松,可见这女人对自己,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你父皇,让德川传话来,说是不必去拜见他了,更衣结束后,直接去参加祈福。”
“啊?”李逍遥吃一惊,这世间竟有这般事,自己的亲生父亲,十四年未见,未道想见。
她苦笑一声,“总好过腰斩。”
皇后强笑道,“哎,这孩子,真看不出,小小年纪,竟是多愁善感的很,你毕竟是你父皇的亲生孩子,又是他唯一的骨肉,曾经他年少受了人的鼓吹,多年来,他也是后悔不已,如今你回来了,他定然是十分想见你的,可是这不马上就到了为国祈福的时刻么,你父皇怕召见你后,耽误了时辰,对你对国家都不好。”
“既然他亲口允你参加祈福,定然是内心里承认你了,你自能够以公主的身份,进入宗庙跪拜,重登族谱,岂不是很好。”皇后絮絮叨叨,极力安慰她,却有些过犹不及。
“母后,祈福为什么要安排在夕阳西下啊?”李逍遥深吸一口气,“难道朝阳不更象征着日日高升?”
“其实祖上,把祈福都安排在了早晨,太阳刚出来的时候,自从你父皇与鹤仙交友后,便听从国师的教诲,将祈福安在黄昏后,说是那个时候的仙鹤是最灵动的,会集体飞天颂神。”
“夕阳西下,鹤最灵动?”李逍遥重复着女人的话,“母后,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驾鹤西去’?”
“没听说过,怎么了?”虽然没听说,可这丫头说话的语气,此言甚为不吉。
“驾鹤西去,是指人去世!”她倒也不多解释,其实本来是想说‘驾崩’的,只是话到嘴边,想起贴身侍婢说的隔墙有耳的话,她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慌忙改口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什么?”浴巾掉地,上好的丝绸接触到光滑的地面,竟自己舒展开,一大团牡丹花,在地上妖娆绽放。
李逍遥呆了呆,“这件浴巾,够我吃几顿‘宜家酒楼’的吧?哈?唉~,可惜了,被用过了,顶多当二手货卖了!啧啧,可惜呀!”
“玉儿,”旺姆耶姬看了看身后,浴帘轻轻摆动,并没有别的人在场,俯身,小声问道,“你听谁说的?”
我听谁说?!
我脑海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影像,还有奇怪的话语。
我听谁说?!我也不知道我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玩意,而且自成系统。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撒谎吧,“儿臣也记不清了,许是这次出宫玩的时候,听见老百姓说的!”
“他们还说什么?”旺姆耶姬回头瞅着,侧耳倾听道。
“他们还唱着民谣,‘鹤食禄,民力耕,鹤乘轩,民操兵……’”李逍遥看着女人的脸色变白,胆怯的继续道,“母后,他们说,堂堂的护国将军,居然是一只鹤,将来到了战场上,只有亡国的份儿!”
“你,休得胡说!”没等孩子说完,旺姆耶姬一把捂住了柳萌萌的嘴,叮嘱道,“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的,这里是皇宫,不是你自小长大的齐国市井,到处是对头的眼线,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了,是要杀头、并诛九族的的!”
“哦!”没想到那女人反应这么大,李逍遥的后半句自然是她大胆的不解气的加上的,普通的市井老百姓哪敢这么说?!
“那一天,就快来了!”旺姆耶姬满脸的悲痛,“玉儿,母后舍不得你啊!”
这又说的什么话,说的像是 即将西去人的遗言似的。
“儿臣,也舍不得你!”李逍遥配合道。
“恩,乖,娘再帮你穿一次衣服吧!”旺姆耶姬眼神闪烁,是强行压抑下去的泪水“愿你父皇从此善待你。”
“啊?”李逍遥张大了嘴,内心虽抵触,但是也感动对方的一番好意。
“起~”兰溪姑姑喊了一句,玉公主在皇后的搀扶下,走上台阶,站立在场地中央,任由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摆弄自己。
“兰溪,取蓝丝珍袍来!”旺姆耶姬为柳李逍遥一边系扣子,一边不忘吩咐身旁伺候的。
“是!”
很快兰溪端着一件衣服进来,黑色的。
“这算什么蓝丝珍袍?拜托,你这叫黑色,ok?”李逍遥撇嘴道,“人家最不适合穿黑色了!”
只见旺姆耶姬扣完扣子,将贴身的衣物上下整理了一番,才转身接过兰溪手里的黑色衣服。
她单手解开扣子,展开外围,原来黑色竟是包裹,里面的衣服,果真是蓝色的,海一般,湛蓝湛蓝的颜色,清澈透明。
细细看去,那女人将袍子展开,薄薄的一层,白色的雪莲,一个个三寸大小,周边勾着细细的细若不见的金线,只那与白色相称的时候,淡淡的金色光芒彰显出金线的存在,哪怕距离两步远,也根本看不出金线的针脚。
“手,真巧!”李逍遥暗道,“比我做伶王的时候穿的伶王服装要精致七分。”
等到穿衣服的时候,才叫一个叫苦不迭。
明明看起来不足五毫米厚,她自以为那是一件衣服,套一下,就完事了。谁知等皇后帮她穿戴的时候,竟足足五层。
“妾身,再也不用担心,这透明的裙子,会走光了!”李逍遥被折腾累了,无奈道,“薄若蝉翼啊!”
“对,薄若蝉翼!”旺姆耶姬退后两步端详着自己的孩子,笑道,“玉儿,这是江浙的皇家纺织,两千工人,三年才能织成的一匹布,然后四年绣花,一年裁剪!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是两千人历时八年的成果!”
“啊?那么浪费。可是,儿臣觉得此物,除了好看,极轻便之外,与儿臣平日里穿的没什么区别啊!”李逍遥抬手看着自己的身前,又看看身后,做女人真不容易。
旺姆耶姬和兰溪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报~~皇后娘娘,神皇已经更衣完毕,请皇后娘娘和九公主同往!”侍卫在前堂高声喊着。
皇后提高音量道,“你先下去吧,我们这就去了!”
“奴婢在想,该给公主梳一个怎样的发鬓呢?”兰溪抿嘴微笑的看着,也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简简单单最好,”旺姆耶姬吩咐道,“兰溪姑姑,去取卵钗来。”
“卵钗?”李逍遥纳闷了,待看到那首饰,才知道为什么取名卵钗。
那东西同样被放在一个锦盒里,是桃木的盒子,打开后,一个跟鹅卵石一样的颜色,又或者可以说像现代牛奶一般的乳白色,并不透明,通体膏状,细细的一根簪子,顶头是一只孔雀叼着一条珍珠串子。
珍珠是白色的,很耀眼。
旺姆耶姬绕到孩子的身后,握住长发,一边脸颊留下长长的一绺黑发,垂于胸前,剩下的,中间抄起,取上层发丝,向上盘于头顶。
此时兰溪捧过锦盒,皇后夹起簪子轻轻往发团里一插。
九公主稍一颔首,珍珠晃动。
“美,美呀!”兰溪微笑道。
“走两步,让我们看看!”皇后示意。
走就走!
柳萌萌大摇大摆的走起来。
“公主殿下,要像老奴这样的走!”兰溪挺胸收腹,双手自然下垂握于腹前,一步,两步,嘴角上扬道,“这样走,一,二,三,微笑。”
“呵呵,兰溪姑姑,像仙女一样!”柳萌萌拍手称赞。
“快点!”旺姆耶姬嗔道。
“哦,”李逍遥比着葫芦画瓢,照着走起来。
“挺胸!”
“收腹!”
“对,再来!”
“微笑~”旺姆耶姬补充道,“玉儿,待会出去了,一定要记住微笑,知道么?!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就算回头也要笑,知道么?”
为什么?
“哦~”柳萌萌决定还是先应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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