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顾微微皱眉,黑暗里他并没有点亮灯火,只是借着皎洁的月光,轻轻注视着她。
向雪诗闭着眼,打定主意一路装睡,便学着爹爹口里自己睡觉的样子,砸吧砸吧嘴,转身又要往更里面滚进去,眼瞧着就要撞到墙上。
凌顾一惊,连忙躬身拉住了她的衣袍,一把将她拽了出来,摁在怀里。
眼睛看不到东西,但她却能异常清晰的感觉到那道冷冷的视线,还有小小的,却依然带着淡淡干爽味道的身子。
“哼,小姐,您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垂落在空气里的手指间猛地一颤,难道这人已经知道?
那视线似是看穿透了肌肤瞧见了她小心思一般的清明,向雪诗缓缓呼出一口气,终于决定,管他呢,继续装睡!
于是小手不耐烦的往声音的方向挥了挥,好似赶走烦人的蚊虫一般,小嘴吧嗒吧嗒之后,她便搂了凌顾的脖子,好似抱棉被一般死死搂住,顺势在他的脖颈上蹭了蹭。
没办法,这也是她无数个睡觉不老实的坏习惯之一。
然而身下的身子却是猛的一僵,凌顾伸了手想把她扯下来,却又犹豫了一下,终是把她拽了下来,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放进床里,拉好被子。
月光斜斜散落在床头,恰似落了一地的银灰,映照出点点的虚幻迷离,凌顾留恋一般陪在床头,月光将他的眸子映照的迷离,仿佛与这夜色融为一体,模糊不清,连最原本的清明都看不真切了。
“若不是睡着了,也绝不会这样腻着我。”
似是自嘲一般,凌顾微微挑起眉梢,轻纱一般的光芒流转间,虚虚显现出一片毛茸茸的细长影子,那睫毛好似绒毛一般细密张扬,落下斑驳的孤寂。
向雪诗只装睡,闭了眼紧紧抱着被子,间或偶尔蹭一下,咂咂嘴。
凌顾瞧着她这般模样,不免挽起一个无奈又感慨的笑容,伸手将被子从她怀里剥离出来,展开了,小心翼翼的盖在她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到最后她是真的睡着了,这人半夜不睡觉喜欢盯监视她,那就让他监视好了,反正困的人不会是她!
梦里惬意的翻了个身,脑壳子“咚”的一声撞在冰凉的墙面,眼前瞬间闪过几颗星星,直接吓醒了外面陪睡的婆子。
“哎哟小姐!您又撞到墙了?”外面婆子慌慌张张的扑进来的时候,正瞧见她撅着嘴揉着额头,一脸惨然欲泣的小可怜样。
婆子不见心疼,哭笑不得的上前给她揉这红肿的脑壳子,门外头向三早已起来,隔着木门问道:“小姐起了?可否用饭了?”
婆子一边给她揉包,一边对着门外笑道:“起了起了,小姐这就下去!”
向三嗯了一声,接着便是一阵踢踢踏踏远去的脚步声。
向雪诗瞪大眼珠子将屋子里里外外都瞧了个遍,便知凌顾在她睡着以后已经离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婆子并不知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便也没有注意到向雪诗神情的古怪,她利索的帮她收拾完,这才拉着她的小手,带着她下楼用早饭。
楼下的包间里,凌顾早已等在那里,其余的下人们围在周围,小厮们则在后院。
晨光下少年表情淡然,好似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一般,只是左手上缠了绷带,将一切都掩盖的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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