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朱由检想要建立一个灾情防御系统,徐光启觉得这是一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作为工部尚书兼内阁大臣,事情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事情说起来其实很麻烦,看上去一个工程项目,可是牵扯到了方方面面,俗话说小鬼难缠,还不知道要打通多少关节才行。
不过好在上一波的影响还没有过去,那些因为在赈灾上出现了问题的官员们统统都变成了穷光蛋。不只如此,朱由检不要脸的地方在于把这个官员的事迹编成了茶馆故事,到处不遗余力地抹黑着。这样的情况下谁要不配合也要先想想自己的脸皮够厚到去面对绯闻冲击与否。
徐光启从朝廷出来,这几天要把京城仔细转转。他是一个办实事的人,因为要建立这个防灾系统,说起来京城的整个下水道工程也好、其他的防御工程也好是全大明最完善的了,但就是这样他还是要实地调查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接上)
同时,他也在琢磨着这个大夫们的联合会应该怎么办。让太医院起头的话,估计以后都没有好事。以前就说了那的大夫是大字加上一点,不是大夫是太医了,吴无玥曾定论太医最擅长调养,让他们面对最危险的疫情,想想也知道不可行。看来要构建一个朝廷认可的大夫联合会,就像禹州那里的药成会一样,这事情要形成一个体系。
“听说了吗?上次那个李大宝的事情又有后续了。他贪的西口村的那些口粮,都被藏到了小妾家里,为什么不敢放在自个儿家,就是怕被人发现,不过这下子还是查出来了。”
“那些红袍子眼神可好了。”说话的人声音也不敢太大,说锦衣卫的八卦新闻要有一颗强大的心才行,“老鼠藏在哪个洞里都能找出来,何况是一大堆的粮食。”
“不过这些贪官真是坏到根子里了,我自己的远方亲戚就在西口村的边上,那的情况真的不好,这个时候还敢贪了百姓的口粮,我看充了家产是轻的,杀了也不过分。圣上仁德啊,不愿多造杀孽。”
徐光启边走着到了外城,这里他平时不太来,因为有闲工夫还不如在家多看几本数学书,就听见了那些茶馆中的闲话,他心中忍不住犯嘀咕,皇上仁慈?这位看上去是仁德的都要泛起佛光了,不过本质上谁被坑谁知道。多少言官上折子说不要大动干戈,饶了这些人一次,都被皇上借着温体仁打发了。
你们不是说那些贪墨赈灾银子的人是一时糊涂吗。那感情好,皇上就让温体仁与雨化田联手,把他们祖宗八代的事情挖出来,让天下人一起听听到底是初犯还是贪婪成性。
哎——,何必呢,徐光启也不明白,为什么真的有人会这样贪财。他信教,洋人的教,知道贪婪是七宗罪之一,难道贪了灾粮,看着治下的百姓一一饿死的时候,午夜梦回不会猛地被吓醒吗。
‘若闻风而动,无真凭实据,今后当同罪论!’在一连串的乌纱帽被摘了,一大批的人被抄家后,皇上一点要放过言官的意思都没有。徐光启想起在朝廷上皇上的那道圣旨,也不知道背后是不是文震孟代拟的,这里头细数了从秦朝以来,历朝历代言官的利弊,只剩下没有直言‘清谈误国、你们最好闭嘴’这句话了。
应该不是文震孟,徐光启又发散思维了,那会是哪个高人能有这样博古通今之才?让皇上最后做出了定论,言官本来是为了言路通畅而设,为的是不惧强权地指出天下应该做的事情,还有为了百姓请命,白身不能告官,所以有了言官代而行之。但这些不是空口白话,要有证据!好比你说商税不能收,那么为什么呢?与民争利,真的是什么利,这利益有几分是到了民手里,都应该清清楚楚地说明白,光用一句大话来表达,有什么说服力。
徐光启想到了自己的专长,其实工部并不是受到尊敬的地方,别看那些官员盖房子要找工部,修水利要找工部,但若不是工部手中掌握着这部分的钱款,他们早就不拿正眼看人了。在那些人的眼里,工部只是一个匠人的升级版。所以当初自己才想要编历法,那个可以官拜礼部尚书,也许人家以为没有实权,其实是很有体面的事情。
呵呵,不想了,徐光启摇摇头。他作为这个年头与洋人们接触最多的官员,其实心里清楚,流芳百世的只有两种官,要不然正如包龙图,北宋包拯青天于世,要不然就是慧如李冰,有治水奇功,都江堰始成于战国。
正如包青天太难,心如明镜、辨善恶忠奸。而慧如李陆海更难,颖悟绝人、究天地之学。
当朝如有一位就是国之大幸,可惜此等良臣可遇不可求。所以,皇上只能行非常之法,不过徐光启隐约看到了在一步步中,不实用的空谈治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也许实干兴邦不是一纸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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