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方渊直接问。
这个问题纠结方渊许久,想的脑袋都疼了。与曼云同出一脉,妖狐一族。长相更不用说了,双胞胎都没有如此相像。模仿起来连方渊都骗过了。
曼云站起身来,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她美艳不可方物,肌体如象牙一般白皙。脸色有些苍白,却更显一种病态美,让人怜惜。眸光如水,静静荡漾,脸色一沉,露出一丝哀伤。
“她是我妹妹,曼妙”
这个答案方渊并不意外,意料之中。
“那个女人很坏的,把姐姐打成重伤”小迷糊插嘴道。
曼云苦笑摇头,内心挣扎。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为谁做事?”方渊询问。这个才是他最关心的。
曼云却摇了摇头。
“十几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在这片世界待了很多年,并不是为了什么奇遇宝物。只是为了能够找到我妹妹。可惜最终想见不如不见”
眼泪在打转,娇滴滴,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
“你们姐妹闹过矛盾?”方渊猜测。
曼云又摇了摇头,方渊大汗。
“蛮荒世界已至末期,很多人都想另寻他路。其中离开这个世界,前往百族大陆是其一选择。但这条路就意味着蛮荒异兽终究有一天会彻底消失。蛮荒时代彻底成为历史。这是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当然还有一些人选择了另一条路,绝对的力量而我妹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绝对的力量?”方渊蹙眉,猜测到了几分。
“当年蛮荒至尊以绝对的力量统治天地,神御百族。建立了远古天庭,规则秩序。而很多蛮荒异兽相信只要寻找到蛮荒至尊同样的力量,蛮荒异兽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百族大陆都可以开创一片新的天地。他们绝对的臣服于力量,相信只有最坚硬的拳头才可以打破蛮荒时代未知的将来。”
越听方渊表情越怪,到最后甚至变得十分怪异。
蛮荒至尊?
方渊苦笑。漫长的历史以来,蛮荒至尊也不过出现了一个。独一无二,天地唯一。若是随随便便能够得到这样的力量,这世界早就乱了。
这想法倒是与黑暗神殿的至尊培养计划有些雷同。
“怎么可能?”方渊反问。
曼云点了点头,一脸哀伤,道。
“有传言他们在这里找到了那样的力量因此我才会来这里。”
方渊顿时蹙眉,想到了一种诡异的可能。
那些老者,通天巅峰,气血已经开始衰败。原本都是将死之人,却拥有不俗的战力。扭曲了自然规律,颠覆了方渊的认知。
难道他们真的找到了未知的力量?
这个世界自然是力量为尊,依靠双手打拼天下。但绝对的信奉力量,通常意味着毁灭。这样的人成长起来,甚至可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
这种血的教训比比皆是
噗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方渊胸口一痛,吐出了一口鲜血。脚步踉跄,几乎跌倒在地。
“是她伤的你?”曼云一脸内疚,冲上来扶住方渊,焦急问道。
方渊淡然一笑,抚摸了两下柔顺的秀发,轻笑道。
“你是你,她是她。”
说完盘膝而坐,方渊心神沉入气海之中。
曼云和小迷糊相视一眼,转身离去。退到了大厅边缘,给方渊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气海上空五重天穹依旧浩瀚无边,道法澎湃。雷电之力,星光之法,以及三个亘古的身影。矗立在天穹之顶,不可动摇。
当方渊看清气海之时,自己都吓一跳。
一部分气海竟然变成灰色,灰蒙蒙的,仿佛地狱深处的死气,不时还可以听到怨龙肆虐咆哮的声音。
而在这部分气海的上空,一本古老的经书漂浮,经书半开,一道道紫色的光幕垂下,将这片气海包裹起来。道与法的力量,不时一个个古老玄奥的符文从经书迸射出来。砸入被腐蚀的气海,顿时“嗤嗤”的声音响起,冒着黑烟。
若没有《道法会元真经》,方渊肯定非常麻烦。
方渊的脸色阴沉下来,道。“有什么方法?”
他也没有想到这诅咒如此可怕,不仅是肉身,连气海可以腐蚀。气海上空凝聚的道与法的力量变得垂垂老矣。仿佛经过了百万年的侵蚀,连道法都断裂腐朽。
难怪能被曼妙当做杀手锏,这龙骨匕首真是了得。
“这些是龙族的怨念”太上玲珑仙塔的声音响起,一道紫光闪过,太上玲珑仙塔幻化的男子御空而来。紫色的长袍浮现了一道道海浪的波纹,几个漆黑的符文围着他的身体打转,众星拱月,有灵性一般,臣服在他的脚下。
连续吞噬了明月定海珠和幽魂万骨幡,似乎并不是一无用处。
“肉身或是气海也就罢了,若是侵蚀到灵魂,即使是神道强者都撑不过去。你有真经护体,实在是太幸运了”太上玲珑仙塔感慨道。
“可惜真经我无法炼化,否则祛除这诅咒轻而易举”方渊瞥了一眼仙塔,道。
“这可是远古天庭最强的秘宝之一。”仙塔反驳。接着话题一转,又继续道。“百万年沉淀的怨念除非是圣人亲至,否则祛除绝无可能。”
方渊眉头一皱,却听到仙塔接着道。
“不过还有一招”
手起刀落的比划了一下,方渊眼睛都瞪了起来。
“切掉”
方渊盯着仙塔,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天穹之上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
方渊眉头一蹙,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星光之火
方渊在火域所得,后被紫龙老道封印,扔进了方渊的气海之中。
想不到今日太上玲珑仙塔将主意打到了它的身上。
……
不久之后,大厅深处传来了一声声惨叫。
曼云和小迷糊顿时吓了一跳,定睛望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
鲜血淋漓,地面积起了一滩血汪。血气笼罩,一股血腥味直冲耳鼻。
森森白骨暴露在空气中,连内脏都依稀可以看到。令人心寒不已,毛骨悚然。一会的功夫方渊甚至不成人形。
割肉剔骨
“好狠”曼云惊呼,头皮发麻。
若是对其他人也就罢了,方渊竟然对自己割肉剔骨。手持一柄短刀,他一刀一刀将自己胸前以及伤口处的血肉削了下来。
血肉一落地化成脓水,接着散发出一股恶臭。
方渊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没有足够的意志力,这样残忍的一幕能够活活吓死自己。
方渊却咬着牙,一刀一刀,手掌十分稳,手法精准,眼神凝重。没有一刀因为疼痛来削偏。甚至有些血丝藏在骨头里,需要用刀尖仔细的剔出来。
对自己要狠到什么程度?
曼云和小迷糊吓得脸色苍白,一身冷汗。
随着方渊的动作,两人吓得心惊肉跳。每一刀扎进去,方渊还好。他们两个却痛的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仔仔细细,一刀一刀。
直到胸口处的腐肉都被剔掉,鲜血喷出。方渊才停下手来。这个时候方渊脚下已经是一滩血汪。也就方渊这等变态的肉身,出血量足够两三个凡人活活流死。而他却只是有些虚弱。
扒拉
手中的短刀掉落,方渊窒息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气。
刚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却仿佛过了百年许久。对精神力的压迫超乎想象。连方渊自己都觉得惊讶,能够撑下来。
当然他心里更对太上玲珑仙塔暗骂不已。
“这个家伙竟然想出这种损招”
整个人虚脱一般,躺在血汪里,一动不动。连内脏都暴露出来,寒意逼人。
“小子,还没完呢?”太上玲珑仙塔催促道。
方渊顿时翻了一下白眼,他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让太上玲珑仙塔给玩死。
轰隆
突然气海上空一阵轰鸣,连方渊自己都吓了一跳。
定睛望去,天穹之巅亘古的三个身影竟然又动了。
在外界,方渊平躺在地上。条条星光,恍如彩带从血肉中渗出。道与法的凝聚。在他头顶一个巨大的人影成型。
恍恍惚惚,与方渊同样的面容。宽大的掌心,紫光闪烁。轻轻的在方渊的胸口一抚,伤口处竟然探出了一根根肉芽。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伤口开始飞速愈合。
“这是怎么回事?”曼云惊呼。眼前一幕的神妙超出了她的想象。
“好像是人族特殊的修炼法门”小迷糊蹙着可爱的眉头不确定道。
“听过你们人族的三才入道,原来神妙之处在这里”太上玲珑仙塔盯着幻影,眸光闪烁,惊异连连。
“什么意思?”气海中方渊的神念询问。
太上玲珑仙塔低头盯着方渊,淡然一笑道。
“天道的秘密”
方渊一翻白眼,没好气道。
“装神弄鬼”
就在幻影消失的瞬间,方渊噌的一声弹了起来,睁开双眸。
惊奇的看着自己的胸膛,震惊不已。
天穹上空,自从方渊渡劫之后三个幻影亘古不变。不知其神妙,却在每次关键时刻为方渊挡劫挡灾。而关于这三个幻影却又少有人能够说出一二,好像就是方渊独有,独一无二。
好不容易碰上个知道一二的,却又躲躲闪闪,不肯明说。
“别废话了,赶紧疗伤”太上玲珑仙塔手掌一挥,本体浮现。塔尖朝下,塔底朝上。仿佛一个黑洞,恐怖的吸力传来。天穹之顶的火苗嗖的一声飞了下来。落在塔底上面,滴溜溜的转动,却又未落入仙塔中。
“等会我打开封印”
方渊心头一跳,别看只有拳头大小。爆发开来,威力惊天动地。虽然只是火域的一部分,但也不是方渊区区气海能够承受得起。
“有没有把握?”方渊不禁有些担心。这个家伙不靠谱的时候太多了,一不留神将方渊烧成灰烬都有可能。
“放心,区区火焰我还是控制得住”
说完轻轻在火团上一点,轰的一声,整个虚空一颤,方渊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玩的是命啊
火团虽然被压制,可依旧散发出了可怕的威能。星光凝聚的符文在闪烁,一道道霞光直冲云霄。溢出各种霞光,熊熊燃烧,照亮永恒。
哐
一条火蛇窜起,火焰熊熊,紧接着一条又一条,大如山岳。轰轰轰,一条条撞进了气海之中,铮铮作响,声势太惊人了。
方渊瞠目结舌,虽有心理准备,却也想不到眼前这一幕。
心里有些发毛,也震惊于太上玲珑仙塔,竟然真的有这种手段。
哧哧哧
仿佛油锅滚水,那种声音被放大千百倍,充斥着整个空间。一层层黑烟升起,火焰熊熊,将大片大片腐朽的气海蒸发燃烧。
真经似乎有所感应,轰的一颤,光芒大座。一道道紫色的光幕罩下,将升起的黑烟层层包裹。
“这黑烟比剧毒都要厉害”太上玲珑仙塔大喝,眉头紧锁。控制星光之火,甚至连输出的速度都要控制,比想象中的要难百倍。
转身过去,却发现方渊浑身颤栗,脸色铁青。双眸泛白,嘴角溢血。
气海不仅仅是气血凝聚之地,更是灵魂所在,神念凝聚。此刻生生灼烧蒸发,不亚于将自己的灵魂打碎。
不一会的功夫,方渊的眉心裂开,射出血光。肉身上更是布满裂纹,仿佛一个打碎重组的瓷娃娃,一碰就会破掉。
“你还行不行?”太上玲珑仙塔脸色严肃,声音沉重。眼神中满是担忧。
“别废话,继续……”
方渊咬紧牙关,牙床都在冒血。
太上玲珑仙塔一咬牙,手掌在火团上一拍。又是一条条火蛇飞舞。
火焰灼烧后的黑烟凝聚翻滚,竟然成了一条条巨龙模样,在虚空咆哮怒吼。尖锐的叫声直刺耳膜,方渊的耳洞都开始流血。气海深处甚至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轰
玄黄方鼎突然飞来,轰的一声砸了下去。刚刚凝聚的黑龙顿时砸的粉碎。方鼎好似失控一般,在黑烟中上下飞舞,搅得黑烟一团糟。
也许是几柱香的时间,但在方渊看来,却好似数百年那么漫长。整个人仿佛从血池中捞出来的,方渊几乎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