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瀮的这声大吼，叫原本专心致志的殷楚怡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去看是谁，但是她忘记自己手还抓着轻纱，这一转身，可就把轻纱给扯了下来。
殷楚怡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白纱，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扯下来，而等她的视线转到墙面上的时候，惊讶已经代表不了她现在的心情。
“啊……”这声是殷楚怡的叫声，也是害怕的叫声。
“谁叫你扯下来的，谁允许你扯下来的！！”第一次慕言瀮失态到不能控制自己，第一次慕言瀮忍不住想要伤害殷楚怡。
“我……我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在宫殿内了。”殷楚怡被慕言瀮吓的忘记了所有的礼仪，甚至已经开始答非所问了。
慕言瀮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墙面，手明显的在颤抖，内心在压抑着什么东西。另一边的殷楚怡不敢在看那面墙，而是看着慕言瀮的失态。
其实这面墙慕言瀮并不陌生，毕竟这幅场面可是时常的出现在他的梦中，每次梦醒以后都再也不能入睡，而心痛的滋味也一直折磨这他的内心。
慕言瀮走到前边，抚摸着墙面上的诗句：“你真的有这么恨我吗？恨我到这种地步吗？”
一面雪白的墙上，用着血液写着‘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的诗句，诗句的下面还印着一个女子的手印，鲜血经过时间的沉淀，已经变成了深褐色。
墙面上的草书和下面的手印冲击着人们的视线，这面墙和整个柔美的房间格格不入，很难想象，一个女子到底有多大的恨意，才用自己的血，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朕从来没有想过会走到这种地步，朕是皇上，朕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慕言瀮的手颤抖着，就连声音也变的低沉起来。也许是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即使再痛苦，慕言瀮也没有落泪。
“皇上……”殷楚怡心疼的看着慕言瀮，这个男人现在浑身充满着悲伤的气息，没有以往的威严，只有一个自己舔食伤口的背影。
“当时朕赶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鲜红的字体，歆诗就晕倒在这面墙的前边。当时歆诗的身下全是血，嘴角却含着笑意，是那种讽刺的笑，讽刺着我们之间的一切。”慕言瀮好像没听见似的，他已经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
“皇上，我们回去吧，天色已经晚了。”殷楚怡不想知道之前的事情，不想知道以前的爱恨情愁。
“她说过，如果朕不是皇家的人多好。从小朕就喜欢她，朕知道想要保护她就要拥有绝对的权力，但是想要爬到这个地步，要牺牲的事情太多了。朕牺牲了无数的忠臣、牺牲了自己的兄弟，但是到最后朕成了伤她最狠的人。”慕言瀮苦笑着说。
“也许她想要的只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两个人不需要大富大贵，只要简简单单就好。”殷楚怡说出每个女人的梦。
其实有时候想要的东西就是那么简单，为什么人人都想要获得幸福，就是因为真正可以获得幸福的人太少了，就是因为稀缺，所以大家才会这么拼命的想要拥有。
“一生一代一双人？呵呵，明明从出生就注定的命运，要朕怎么可能改变？”一双人？对别人也许可以做到，但是身为一个皇帝，要怎么做到那个承诺？
“母后真正喜欢的是朕的皇兄，朕刚刚登基的时候，母后想要一手遮天，她想叫皇兄成为皇帝。朕只能倚靠朝廷忠臣，想要拉拢大臣们，朕有其它的选择吗？”慕言瀮的眼神迷茫，如同一个怎么努力也找不到家的孩子。
“皇上，我们回御书房好不好？奴婢不想待在这里，奴婢想要回去。”殷楚怡心痛，第一次为面前这个男子真正的感觉到心痛。
“朕很丢脸对不对，呵呵，母后的私心、歆诗的恨意、皇上的地位已经压的朕透不过来气。把所有的事情弄的一团糟，朕是不是很丢脸？”慕言瀮转身看着殷楚怡，嘴角虽然在笑，但是眼神的绝望是骗不了人的。
“不！师父说过，自己走过的路不要后悔，失去的已经回不来，不要丢掉自己现在拥有的。皇上能走到现在我不知道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是我知道百姓们现在过的很安逸，有失去的东西，相对应肯定会有得到的事物作为回报。”慕言瀮是一个好皇帝，这一点谁也否认不了。
提起皇位慕言瀮再一次的笑了：“当初，拼命的想到得到这个位置，是因为想到得到歆诗。但是最后，却因为这个位置，失去了她，你说这算不算最大的讽刺。”
“这个问题皇上只能问自己了，奴婢帮不了皇上。皇上，奴婢有一点冷了，我们回御书房好不好。”那个问题殷楚怡不想回答，也没有资格回答。
冷了是实话，但是殷楚怡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慕言瀮了，多多少少比之前和他亲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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