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爱月被林爱甄抓着手,飞速坠落。风,在耳边呼啸,心脏因为失重似乎快要跳出了嗓子眼儿。她头晕目眩,恶心至极,强大的气流扑面而来,她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只觉得自己下落地越来越快,身体越来越失去控制,手脚冰凉麻木,血液似乎都快静止。
突然,林爱甄抓着林爱月的手用力向旁边一摔,林爱月被她这一下力道带得朝峭壁方向撞去。而林爱甄自己因为这个动作,朝反方向飘移,远离峭壁斜斜跌落。
呯!林爱月撞上了山崖绝壁,她不顾撞击的剧痛,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右手的月之陨在身体被碰撞之力弹出去的一瞬,用力插入山石中。山石虽硬,月之陨却更为刚硬锋锐,在她仓促行动、力量不足的情形下,依旧插入了岩石半寸。顿时岩石和月之陨之间的阻力让林爱月向外弹出的身体一滞,随即她被月之陨的阻力给拉了回来,又一次撞向绝壁,力道却已小了很多。但她下坠的速度太快,月之陨虽入石二分,却仍旧支撑不起这股巨大的坠力。林爱月整个人擦着山壁向下飞快的滑落,右手的月之陨在坚硬的岩石上划出三道深深的凹痕。凹痕越来越长,钢爪和石头之间因剧烈摩擦迸出无数火星,林爱月空着的左手在空中不停挥舞,试图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石缝间的小草、突起的棱石、低矮的灌木枝……片刻之间手掌就鲜血淋漓、火辣辣的痛。
在拔出了n把小草、扳落了几块棱石、折断了数根灌木枝后,林爱月下坠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她瞅准了下方一棵斜向外生长的小树,靠着月之陨的支撑,身体用力一荡,左手倾尽全力去抓小树的树干。
林爱月成功抓住了小树干,身形兀地一顿,终于止住了下落的趋势。猛然的坠力却让小树被拉得整个向下一沉,树干弯曲,并发出了喀吱的声音,眼见着树干就会因为无法承重而折断。林爱月右手猛力一插,月之陨狠狠刺入岩石中。这个强力的支撑点终于稳住了她的身体,分担了树干受到的拉扯力。林爱月的双脚小心地移动着、试探着,总算找到一小块突出的岩石。她双脚轻轻踩上了岩石,试了试移动重心,还好,岩石没有松脱。虽然岩石太小,双脚有一大半都悬在外边,但好歹是第三个承重点。三个着力点,恰好符合最稳定的三角,合力承受住了林爱月的体重,缺一不可。
于是,林爱月左手抓着小树干,右手套着插入石缝的钢爪,双脚踩着突起的岩石,身体紧紧贴着峭壁,以一种极难受且极费力的姿势,附在了山崖上。头上绝壁千尺,脚下万仞深渊,身侧云雾缭绕,耳边飞鸟啼鸣。真是神仙一般的处境,地狱煎熬的心情。
林爱月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心脏终于落回了原位。这崖跳得太刺激,再也不想来第二次,她发誓以后在现实中也绝不去游乐场玩高空速降什么的了。
一只小小的红眼蝙蝠落在了树枝上,吱吱吱吱,似祝贺、似奚落。林爱月转头看到这只小蝙蝠,怒气骤生,泼口大骂:“林爱甄你个变|态!神经病!疯子!混蛋!”
“吱吱吱吱吱——”
“你个猪头!智障!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白痴!”
“吱吱吱吱吱——”
“你要跳就自己跳凭什么非拉着我一起,挂在山顶都比现在强!”
“吱吱吱吱吱——”
“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鬼地方,这见鬼的姿势难受得要死!”
“吱吱吱吱吱——”
“要不是月之陨不可磨损,我现在已经挂了!就现在这样我也撑不了多久,饱食度快清零了!最多还能支持1小时。”
“吱吱吱吱吱——”
林爱月处境狼狈,殊不知林爱甄同样处境尴尬。她一开始就打着在下落途中变身飞行的主意,所以才自信地拉着林爱月主动跳崖。她也确实成功激发了血裔变形术,但变成蝙蝠后的飞行却远不如想象中容易。
蝙蝠是一种小型的哺乳动物,不是大雁苍鹰这样的大型鸟类,它本来就只能低空飞行。高空气流的波动和冲击,不是它那短小的翅膀能承受的。当林爱甄一变成蝙蝠后,虽然奋力扑腾翅膀,但仍然被气流冲击得不停翻滚打旋儿,随着气流飘来荡去。想要控制身体向下飞、最终平安降落,简直就是做梦!
她努力地飞啊飞,仍旧止不住地向下落,只是比林爱月好些,下落的速度慢上许多。她看到林爱月总算停止坠落,稳住了身体,便也拼命飞了过来,停在小树上歇脚喘气儿。事实上,因为变身期间不能说话,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没能告诉林爱月。血裔变形术的持续时间是20分钟,还有十几分钟她就会恢复原形。那时,这棵小树,根本就承受不了她的体重。而少一个支撑点的林爱月,没有了较稳定的三角承重,还能不能撑到她说的1个小时,是个大大的问号。
在她们身边,骤然间狂风大作,气流汹涌激荡,巨大的风力险些将她们扯离峭壁。那棵小树在风中乱舞,左摇右摆,高低起伏,似乎随时都会脱离石缝,被卷入狂风中。姐妹俩都紧闭着双眼,用尽全身力气牢牢抓紧能抓住的一切。
就在姐妹俩处于游戏生涯中最危险的绝境时,风停了,象来的时候一样突然。感受到变化的姐妹俩睁开了双眼,然后,她们便看到了一幅最奇妙、最梦幻、超出所有想象力的画面。
一个足有半个运动场的超级大气泡凭空出现,在离她们身旁不远处飘浮着。气泡的外膜上,闪烁着七彩的光,象一个巨大的、变幻着色彩的肥皂泡。这个超级肥皂泡的中心,赫然包裹着一座古朴的城堡。
埃文·克里斯的移动城堡!象被电流击中,两人心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一人一蝙蝠齐齐张大了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超越常识和想象的画面。移动城堡,踪迹诡秘。但没有任何信息透露过它会飞!并且还是包在一个大气泡里飞。
这个大得超出想象的泡泡,慢慢地飘移着,缓缓下降。已经移动到她们脚下十来米的前方位置。天赐良机!林爱月和身边的蝙蝠对视一眼,心有灵犀。
林爱月猛地拔出右手钢爪,将它弹回了腕套中,同时左手松开了小树干,双手在山壁上用力一撑,身体旋转半周向外扑出。她四肢舒展,身体平伸,在空中划出一道斜斜地轨迹,一心朝着气泡扑去,不成功便成仁。
噗!林爱月正好落在气泡的上方,气泡并未破裂,而是凹陷了一个小坑,旋即弹起,将林爱月抛了起来。林爱月感觉象是落在了柔软而有弹性的床垫上,她被反弹而起的高度并不高,便也不心慌。放松了身体,任其自然落下,如此反复几次后,终于平复下来。大气泡仍旧自顾自地缓慢下降,林爱月成功登陆气泡顶部,趴在气泡上如卧云端。
很快,红眼小蝙蝠也挣扎着飞上了气泡,停在林爱月的身边。两姐妹一起向气泡里望去,一座不算大的、灰褐色的古堡就在两人的下方。尖顶塔楼、一砖一瓦,都那么清晰。城堡四四方方,对称而简洁。主楼是一个大圆顶,约6层楼的高度。四个角上各有一个圆形塔楼,每个塔楼有8层楼高,尖尖的塔顶。主楼和塔楼浑然一体,整个城堡,约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
吱吱吱,红眼蝙蝠一阵尖叫,它的小爪子在气泡上又抓又挠,看样子是想要抓个裂缝好飞进去。林爱月虽然心知这气泡定是高级魔法,没那么容易被破掉,还是小小地惊了一下。
“别!千万别!这个气泡相当于热气球或者说是降落伞。要是被戳破了搞不好真象肥皂泡一样整个碎掉,到时候我们连带整个城堡都会坠落。你先忍忍,等着陆了我们再想办法。”
大概是觉得林爱月说得有道理,红眼小蝙蝠没再继续折腾,安静了下来。气泡稳稳地、缓慢地下降。趴在大气泡上,时而穿行于云雾间,时而可眺望远方的山峦,而珍藏着宝藏的神秘城堡就在自己身下,这真是一种新奇的感受。如此戏剧性的绝境逢生、柳暗花明,这一刻,姐妹俩都发自内心地喜欢上了这个虚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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