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克最近风头很劲,很得他的赏识。这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最关键的是他还能识几个字,这对于出生贫民窟的人是很了不起的一项本事了。小杰克是个很有潜力的小伙子,巴洛本打算培养一下,可以考虑让他成为接班人之一。他最大的缺点是太年青,经验和实力都还有欠缺。当然,这同时也是小杰克最大的优点。正因为年纪小,才可以做接班人,而不是潜在的对手。
“对方实力怎么样?”巴洛问手下。
“灰袍。”这两个字已经很能说明问题。略有实力的法师很容易获得金钱,而获得金钱后的第一件事通常是换一件法师袍。灰袍,根本算不上正式法师袍,因为它没有任何魔法恒定效果,毫无防御能力和辅助能力。事实上,穿着灰袍的施法者,最多只能算是法师学徒,没有一个正式法师,会把这种垃圾穿在身上。
但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巴洛如果不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他严厉地道:“我问的是‘实力’!穿什么衣服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金属管中沉默了一下,旋即回答道:“无特殊魔法波动,魔力侦测器无异常。她身上没有带武器,甚至没有拿法杖。”
巴洛安心点了,魔力侦测器一点反应都没有,说明来客身上没有强力的魔法物品,精神力也算不上强大。那就见一见吧,对于一个低级法师来说,来到盗贼的老巢,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巴洛走出了密室,重新恢复了机关,将密室关上。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马科斯正等在房间里,他是唯一知道密室机关的手下,但是从未获得允许进入过。
“带她进来吧,让小杰克一起进来。他最近的日子太逍遥,皮痒了,得给他松松骨头。”巴洛吩咐道,他决定呆会要趁机教训一下小杰克,让他不要得意忘形。
马科斯大喜,又有机会揍人了。他喜欢揍人,最近太风平浪静,这个爱好都没机会施展。片刻后,马科斯把女法师和小杰克带了进来,让两人站在房间中,他自己,站到了巴洛的下手。
巴洛坐在一个宽大的木椅上,他审视着女法师,心中忍不住有些轻视。法师不同于药剂师或炼金师,他们通常都是高傲的,有洁癖的。炼金师、药剂师因为工作的关系把自己搞得一身邋遢是很正常的事,但法师通常不会。高贵、智慧、冷静是他们的标志,整洁的法师袍是身份的象征。而这位女法师,看看那灰袍上的泥点,那些皱褶,真是太不讲究!
“听说你要见我?”巴洛无礼地问,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想知道,只想快点结束这无聊的会面,回密室去继续算账这种有意义的工作。
“你是这里的头儿?”女法师抬头四处打量房间,她五官本来还算端正。可惜眉毛太浓太散乱,皮肤暗黄,最糟糕的是,左眼下方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斑,完全破坏了整个相貌。她虽然用发丝遮掩,但这块黑斑的位置太显眼,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我是。你能见到我已经是破例,有话快说。”巴洛只看了她的脸一眼就转移了目光,那块黑斑太倒胃口,他转而打量她的身材。老实说,没什么身材可言,没胸没屁股,完全没看头!但是巴洛关注的其实是她的衣着和配饰,这些细节很能说明一个人的身份、爱好和能力,这是巴洛多年职业生涯培养的习惯。这女人身上居然什么饰物都没有,连戒指都没带。唯一看上去值钱的东西就是她背的那个包袱,那是魔法空间袋,而且不是最便宜最普通的那种,应该值点钱。
“比我用的那个好些。”巴洛这么想着,要不干脆杀了她,正好换下自己的旧储物袋。对于杀掉一个低级女法师,巴洛还是很有信心的。在这样一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在几名盗贼的包围下,法师这种极不擅长近战的职业,基本就只有等死。吟唱咒语所需要的时间足够盗贼杀死他们n次。
“我想买一些东西。”女法师如是说。
“什么东西?”
“一些药水。比如治愈药水、精神恢复药水、解毒|药水……”
“你要的这些随便在哪个商店都能买到。”巴洛皱起了眉表示自己的不满。
“可是据说你这里卖得比较便宜。”
巴洛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杰克,他以为是小杰克告诉这个女法师的。小杰克急忙无辜地摇了摇头。
“女人!我这里的治愈药水每瓶只比商店便宜2个铜币!你需要买100瓶才能赚2银币。就为这点钱你就要见我?2银币就值得一位法师来盗贼的家里冒险?”巴洛撑起手臂,身体前倾,几乎是咆哮着在吼,随时准备暴起杀人。
“我不能去商店里买东西。他们不欢迎我。”面对盗贼头目的怒火,女法师镇定自若地解释。
“哦?这倒看不出来。”巴洛又坐了回去。确实没看出来,这女人居然是一个通缉犯。只有上了通缉榜的人,才不受商店的欢迎。没有正规商店会和通缉犯做生意,甚至有的商店会配合官方的缉拿,主动将被通缉者的行踪报告给卫队。
能被通缉的人,都是极度危险的人。真没想到这女人居然是这样的身份,她看上去病蔫蔫的,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很善于伪装!巴洛心中警铃大作,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必须打起精神来,十万分的小心。
“除了药水,我还需要一些原材料。比如夜明砂、木薯根、麻黄草、魔鬼角、沙蝎尾、腐蝇花……”女法师报出了一长串材料名。
小杰克震惊地望着她,她要的这些东西,全是违禁品!其中好几种都是有剧毒的。小杰克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下意识地离女法师远点。
巴洛听到这些,却是心中一安。这么多违禁品,整个永安城,也确实只有自己才能供货,难怪她找上门来。虽说如此,这些东西也没那么容易就卖给她。
“这些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收到的。你想要多少?”
“你有多少?”
“哼,好大口气!我现在手上的货,起码值1000金币。怎么,你全要吗?”巴洛报出的价格起码是正常价格的3倍。
“好!”
好?巴洛顿时被噎住。他手上的货其实不多,加起来最多值350金币,实际本钱才200多金。他漫天要价,本是想挤兑一下女法师,看她这身寒酸的打扮,巴洛怀疑她连50个金币都拿不出来。谁知道这女人竟然连价都不还,一口答应下来。这么不公平的交易她也同意,到底是愚蠢还是根本不在乎钱?
巴洛终于来了点兴趣。这生意要是做成的话,他能赚近800个金币。要知道贫民区的人家2、3个金币能用一个月。800金,即使是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一笔大收入了。
“我这里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别妄想赊账这种事!”
“这些东西要多久才能准备好?”
“一天。”
“好。这个钱袋里有200金,是这批货的订金。明天我一定要拿到东西。”女法师拿出了一个钱袋,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里边金币碰撞的声音。
东西还没见到就先给钱,这女人也太大方了。巴洛当然不会自己去接,他始终保持着警惕。他向小杰克使了个眼色,小杰克上前接过了钱袋。
这钱也太好赚了!这女人,肥羊啊!
巴洛决定等她一走,立刻找人去查她的来历。要是有背景明天就按规矩交易,要是毫无背景的外来者,明天等她带钱来取货的时候,哼哼哼!
小杰克把钱袋送到巴洛的前面,在巴洛的示意下,打开了钱袋。小杰克和巴洛一起往里看了看,果然是黄澄澄的金币。连站在一边的马科斯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钱袋里看了看。
就在三个盗贼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钱袋上的一瞬间,女法师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的嘴唇微微开阖,开始了吟唱。巴洛和马科斯很快发现了不对,有魔法波动,房间里设置的魔力侦测器也铃声大作。
就在马科斯作势欲扑向女法师的时候,一股冰寒的气息迎面扑来,瞬间将他包裹,让他觉得冰寒刺骨。小杰克只觉得眼前一花,对面的马科斯就被冻成了一个大冰块。
巴洛大怒,女法师递钱袋时他满心戒备,防着对方借机发难。但他万万想不到对方给了钱之后还会动手。不过他反应够快,用力一蹬脚,略嫌肥胖的身躯异常敏捷,在马科斯被冰冻的一瞬间已冲了过去。他的双手一翻,各握住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女法师。绝不会再给她吟唱法术的机会!
女法师确实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再施法了,她侧身一滑,象滑冰一样轻盈地闪在一边,避过了匕首的锋芒。巴洛左手反手一扎,女法师头向右偏,双手握拳,做了一个格挡的动作,击打在巴洛左手前臂上,险险躲过这一刺。
你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一个法师被盗贼近身,只能死!巴洛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他飞快转身,右手匕首顺势刺向女法师脖子左侧的颈动脉血管,左手反手扎向女法师的腹部。他目露凶光,满脸狰狞,心中发狠:等老子宰了你,一定要把你这个贱女人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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