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一大早,徐家康便以拜见未来的抚台岳父为名向父亲要了一大笔银子,满满一大箱足有三四千两,两三个伙计抬上马车都有点吃力.徐金山将银子出手给儿子时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但为了儿子的前程,能在他那未来的岳父抚台大人身边谋上一官半职,他咬咬牙还是义无反顾的凑齐了儿子所张口索要的银两.安排下人们搬上了为儿子备用的马车.
‘‘这是真是乐了儿子,痛了老子呀,我那四千两银子呀,我可是攒了大半辈子呀....‘‘看着儿子马车远去的背影,徐金山这才痛心疾首的拍着自己的大腿惊呼着.
‘‘东家,那元宵节...喜事还办吗,....‘‘钟管家站在一旁见状便轻声的向徐金山征询着.
‘‘办,当然要办了,不办又咋办呢,两头咱都惹不起呀.我生了这么个孽畜儿子,你说我该咋办.....‘‘
‘‘那该咋办呢,这元宵节马上就要到了,这请帖还没发呢,那抚台千金在这儿时,我一直没敢支声.....‘‘钟管家唯唯诺诺的说完后便看了看徐金山.
‘‘原来准备该咋办现在就咋办,今天就发请帖吧.....‘‘徐金山振振有词的向钟管家交待着.
‘‘那拜堂,又咋办呢,这大少爷又走了,.....‘‘
‘‘是啊,这可咋办呢,这大婚不能没有新郎官呀,我的儿呀,你把大给坑苦啦......‘‘徐金山说完便慌乱的看着管家.
‘‘反正大少爷回来的事县太爷他也不知道,到了那天就说大少爷正在外省公干没回来,不就得了....‘‘钟管家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
‘‘这说不过去呀,这县太爷他又不是傻子,就算大少爷在外省忙着公干,那他也不能大婚不回来呀,再说这儿女大婚的事县太爷早就有准备了,就等大少爷人了,年初二我代儿子去拜年时他还问责起,我一直握着说没大少爷的消息....‘‘
‘‘有了,东家,咱就自己造一份大少爷的亲笔信,说是大少爷托省城里同学带回来的,信上就说大少爷最近在外省忙着公干,月底回乡.这请帖县太爷不是早发出去了吗,婚期又不能改.到时候咱们就按照咱们当地的习俗,让县太爷那二闺女抱着一只大公鸡拜堂不就行啦,只要那县太爷二闺女抱着那公鸡拜了堂后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钟管家信口开河的说完便诡秘的朝徐金山讪笑起来。
‘‘这能行吗,那日后那抚台大人的千金怎么办,也抱着一个公鸡拜堂.....‘‘徐金山满脸狐疑的看着钟管家.
‘‘那不一定,也许是大少爷本人吧,至于后来谁做大谁做小,那也不是你我说了算,那都得看大少爷了......‘‘钟管家说完便也诡秘的朝徐金山讪笑着.
‘‘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办.这事你要是给糊弄成了,今年你的工钱加五成...‘‘徐金山说完便一把抓住钟管家的手久久没有放开.
元宵节说到就到了.这一天徐府上上下下,贴喜联的贴喜联,倒茶水的倒茶水,接客唱礼单的,排席推座的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整个徐府大院也被装饰的富丽堂皇,仿佛整个棋盘镇上所有的欢乐和浮华都一下子聚集于此了.院外远处的村郭,稀稀落落的闪烁着几朵鬼火似的昏暗的灯光,像是绵绵阴雨天的夜里,黑黢黢的苍穹中点缀着一两点或明或暗的星光似的.
‘‘赵大人到,......‘‘钟管家扯开喉咙叫唤着.徐金山心有灵犀似的赶忙放下身边的应酬,满面堆笑的迎到了大厅外.
‘‘亲家翁,请,请上座....‘‘徐金山磕磕巴巴的向赵县令一行男女弯腰行着礼.并恭恭敬敬的将赵大人扶上了上座.
‘‘我那贤胥呢,他怎么没出来迎新娘子呀....‘‘赵县令四下张望着见现场里没有了主角,一双老脸便立即耷拉了下来.
‘‘亲家翁,亲家翁,犬子因苏浙闹匪患,被抚台大人派出公干了,可能要耽搁一些时日,这是犬子托省城同窗捎回的家书.....‘‘徐金山说完便惊慌失措的将那份由钟管家和自己精心伪造好的书信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赵县令.
‘‘那行,可丑话我可说在前头,我闺女我抬着送过来了,这可没有回头的轿子.日后我要是听到什么后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赵县令一手没好气的接过徐金山手中的信函,草草看了一看后,便向众亲朋们咆哮开了.大院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亲家翁,亲家翁呀,怎么会有后话呢,犬子和令嫒是你我掌上明珠,我们痛都来不及呢,......‘‘徐金山见亲家翁大发肝火便赶忙惊恐万分的上前劝慰对方.
‘‘你今天当着亲朋们的面给我一个保证,我才能安心,往后也就无话可说......‘‘
‘‘那是,那是,那是应该的.各位亲朋,我徐金山和赵大人结为儿女亲家,是我徐府的荣耀,日后我们徐家上上下下若有对赵二小姐怠慢的地方,我徐府上下将......‘‘徐金山战战兢兢的许完保证后,赵大人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
众人见赵大人面改悦色,便虚了一口气.这时一些胆大的孩子们也开始嬉闹起来.他们围着花轿不停的转着圈子,向花轿边的随行丫鬟,轿夫们讨要着喜糖和果饼.
‘‘钟管家,来将这些果饼散给娃儿们吃吧.叫他们不要闹了,免得赵大人生气.,,,,,‘‘徐金山见院子里孩子们不是时候的转来转去乱叫唤着很是反感.便招呼女佣端出了满满的一盘果饼,递给了钟管家散发给那些嘴馋的孩子们.
‘‘大家拿了果饼后就不要再围着花轿闹了,多唱一些吉利的歌儿,老爷们听了也高兴些.......‘‘钟管家一边给孩子们散发着果饼,一边不失时机的嘱咐着他们.
‘‘嫁姑娘,娶新娘,来年生个胖儿郎....‘‘孩子们领完赏后叫的更欢了,院里院外左左右右蹦跶着.那歌儿反反复复的被孩子们吟唱着,飘到了赵县令那肥大的耳朵里,赵县令一下子笑了起来.周围的宾客们便也跟着赔笑起来.
‘‘亲家翁,外面的小子们给你唱了这么吉利的歌儿,还不看赏.这不赏该赏谁呀....‘‘
‘‘该赏,该赏,马上赏,....马上赏....‘‘徐金山一边陪着笑脸一边示意钟管家再端出一盘果饼来,这时院里院外顿时沸腾了起来.一些大姑娘小媳妇也喜滋滋的加入了哄抢果饼的行列中.
‘‘哈....哈...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呀,谁说本县饥民遍野,我看大家小日子不都过的很滋润的嘛.....‘‘赵县令看着外面欢乐地人群顿时来了雅兴.便从大厅里走了出来.继而走到院外.
‘‘老爷,给一点吧,给一口饭吃吧,.....‘‘
‘‘老爷,喜事多多,给一点吧....‘‘赵县令刚一跨出大院,冷不防被十几个乞丐围了上来.
‘‘啊呀,....‘‘赵县令惊嘘一声便赶忙转身缩回徐家大院.
‘‘亲家翁,院外都是一些好恶逸劳的懒汉们....是刁民......不必挂在心上......‘‘徐金山跟在赵大人身后见状赶忙惊慌失措的上前打着圆场.
‘‘哦.是这样,那是应该不要管他们,我们还是尽我们的兴吧,今天是我闺女大喜的日子.....‘‘胖县令说完便在众亲朋的簇拥之下又回到了大厅.
‘‘跟你说过几次,院子外面半个时辰清场一次,看不,又扫了赵大人的兴致....‘‘胖县令转身后钟管家赶忙将院外把守的几个家丁训斥了一顿.喝令他们重新清场.
‘‘亲家翁,时辰到啦,.....‘‘赵大人回到大厅刚刚坐稳,主持大婚仪式的徐姓族长一步上前恭恭敬敬的凑了过来.
‘‘那就开始吧......‘‘胖县令说着整了整自己的衣冠,搀着原配汪氏在大厅的左侧坐了下来,右侧便是徐金山夫妇,厅下,赵县令的二闺女和一只肥大漂亮的公鸡并排站着.一幕红绸一头系在那公鸡的翅膀上,另一头握在赵县令二闺女的手中.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相拜.....‘‘此时鞭炮声响彻了整个徐府大院.
‘‘看...看..怎么搞的,我那女婿跑了,看...我那女婿跑了.还不快追回来......‘‘一阵刺耳的鞭炮惊吓了那只肥大而漂亮的公鸡,它扑通扑通的乱跳起来最后挣脱了绳索和红绸,从县太爷二闺女手里逃出了门外.赵县令见状便气急败坏的大叫起来.一时弄得全场宾客们惊恐不已,哭笑不得.
约摸半个时辰后,一个叫田贵的仆人抱着那只逃逸的公鸡走回了大厅,赵县令这才消除了满脸的怒气.
大黑被判逐出皖省的罪罚后,便告别了洋和尚,沿着大别山脉一路打着短工,一路寻找着自己的磨生路子.从英山到罗田,从罗田又到团风,再又到了新洲.到新洲将军山脚下时,已是年关时分了.大黑实在没法再往前赶了.因为此时大黑已身无分文且染上了痢疾.一位老汉在柴垛里发现了他,并用舒苕草治好了他的痢疾.老汉姓刘,五十开外,因长期辛勤劳作而显得格外的苍老.老汉老伴前年已经过世了.所以他自己带着两个女儿过活,祖上留给了他两亩薄山地,他又租种了本乡财东几亩水浇地.那年月,租银和赋税太高,象这样的小户人家日子过得是很艰难的.老汉将大黑留了下来是因为看上了大黑是一个难得的壮劳力.大黑留下来后.家里多一个人吃饭靠先前的那一点产出是不够的.所以开年后刘老汉又多租了两亩水浇地.闲着的时候大黑便上山套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一家人打打牙祭.日子一下子过得活络了起来.老汉喜欢大黑,人勤快又实在,琢磨着将大丫头大莲许给他,可大黑心里有人,他忘不了她,这些成了刘老汉一家子都知道的秘密.
秋去冬来,一晃一年的光景就过去了,这一年年末,红安,麻城一带土匪闹得很厉害.因为干旱欠收,地主老财的盘剥,加上官府赋税的威逼,一些活不下去的佃户们.便一呼百应,他们抢遍了红安,麻城两县后,又把目标瞄向了邻近的新洲.其中势力最大的要数麻城白果一带的陈独膀子了,把兄弟四个,匪众逾千.他那四个把兄弟和他自己都是习武之人.是同门师兄弟.他们原本在麻城县城开了一小武馆,后来因为宰杀了一个侮辱他老婆的财东而获罪.县衙在几次勒索不成后,便逐散了武馆里的学徒,封了他们的武馆.后来他的几位师兄弟几经商议,带着几个得意的弟子们合力劫了狱,他才得以逃脱了魔窟.他那条膀子便是在那次劫狱时丢掉的,从此陈独膀子上山后便专抢杀大户人家和官府.从不骚扰地方百姓.一时间陈独膀子的大名响彻全县.一些活不下去的佃户们和一些和官府财东有过结的而走投无路的小户人家都慕名加入了他的队伍.
那是农历腊月初的一个漫雪纷飞的傍晚,一群骑马的官兵正在匆忙的追击着四个三十来岁的农民模样的年轻人.一个看样子已经受了伤,他们一边跑着一边用长枪向身后的官兵还击着.眼看就要被官兵们追上了,这时突然从密林里蹿出一个人来.
‘‘快,三位兄弟,走这边来,这边路窄马儿跑不过来,我在那边又设了套野猪的绊绳.....‘‘那人便是大黑,他机警的将那四个被官府追杀的人引入了羊肠小道中.自从从皖省巡抚大狱中出来后,大黑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年月但凡被官府追杀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坏人.要么是革命党,要么是欠了赋税和租银的人,反正都是跟财东,跟官府作对的人.
‘‘哎哟,....‘‘大黑他们刚进入密林后不久,身后便传来官兵被绊绳绊得人仰马翻的惨叫声,继而那帮凶神恶煞般的官兵们误以为自己中了埋伏旋即调转马头,四散离去.
‘‘多谢这位小兄弟冒死相救,请问小兄弟尊姓大名.......‘‘四个被官兵追击的人中,那位年纪稍长断了一个臂膀的汉子,一把搂住大黑的肩膀向大黑纳头拜谢.
‘‘四位大哥不必行此大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份内事...四位兄弟是.?.....‘‘
‘‘小兄弟仗义,我们三是五虎寨的,老哥我叫陈本如,这是我二师弟黄惊蛰,四师弟范志平.这位是我们五虎寨要请的冯先生,我们刚劫了狱.从县衙大牢里背出了冯先生.......‘‘独膀大汉铿锵有力的抢白道。
‘‘那各位大哥还是赶快回山寨吧,看那冯先生伤的可不轻呀,那帮畜生下手可真狠的......‘‘
‘‘小兄弟,这是我们山寨的令牌,今后有用得着我们五虎寨的地方招呼一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独臂大汉说完便示意身边的二师弟取出一块铜质的小牌来,郑重的送到大黑的手中.旋即背上那个冯先生匆匆的消失在夜幕中.
约摸半个月后,一个天气晴好的晌午,大黑和大莲,还有小莲正在田间给冬麦拔草播粪肥时,刘老汉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大黑,你们快跑,，，，，官兵抓你们来了......‘‘老汉上气不接下气的向他们极力的呼喊着.
原来,那天傍晚官兵的马队追捕五虎寨他们四人受阻后便撤回了县衙,事后便派密探来到山下巡查,发现那些绊桩并不是伏兵疑阵,只是一些普通的猎户为捕逮猎物而设置的,于是密探在村甲长的引导下挨家挨户的搜索,搜索到刘老汉家时,他们发现了那些没有下完的绊桩绊绳,刘老汉一时也说不清事由,结果被官兵们一顿暴打.趁着官兵们在屋里七零八落的翻找之际,刘老汉慌忙夺门而出跑到后山麦地来给大黑他们报信.
‘‘在那儿,看,那坡上.....‘‘官兵们的叫喊声由远及近.
‘‘快,快跑呀,....‘‘‘刘老汉气喘吁吁赶到他们跟前.一把抢过大黑手中的锄头,推搡着大黑他们赶快逃走.
‘‘呯....呯...‘‘坡下的枪响了,刘老汉倒在血泊里.
‘‘大叔,大叔...‘‘大黑哭叫着扶起刘老汉.
‘‘黑,两丫头,.....就交给你了.....快....跑.....‘‘老汉话还没有说完便咽气了.大黑带着大莲和小莲拼命的向后山奔跑着,几经惊险终于钻进了密林中.
这天夜里,大黑带着大莲和小莲上了五虎寨.陈独膀子收留了他们.在五虎寨,大黑学会了打枪,而且一打一个准,还跟着冯先生学会了做雷,布雷.冯先生说他很有灵性.他将那使绊桩套畜生的活儿和布雷结合在一起.那个真叫神啦.所以山上的弟兄们几乎天天都能吃上触了大黑的绊雷而丧命的野猪,黄鹿等野味儿.
冬去春来,这年谷雨时分,大黑和大莲成了一家.大婚那天,大黑仰面西望良久.那是月亮落下的方向,是女儿湖的方向.从此他要把对冬梅的那份感情埋藏起来.从此心中要多了一份牵挂.婚宴很简单,没有高堂,也没有花轿,冯先生做的主婚人,请寨子里的千余兄弟们吃了一顿地瓜干酒,烩了一盆盆大块的地瓜野猪肉.虽然婚宴很单薄,但大家伙儿都很开心,敬酒令一直唱到天亮.
夏末,冯先生和大当家的去了一趟省城武昌,几天后竟神不知鬼不觉的拉回了一大马车的长枪和弹药.还有一只特大的笨家伙,冯先生说那是重机枪.一只能抵十只长枪用.大黑不信,用手掂量了一下,那铁家伙却是一动不动.逗得全场的兄弟们都哄然大笑.
长枪和弹药搬上山寨后,冯先生和大当家的把山寨里千余的兄弟编成了大队小组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日夜集训.五虎寨的五个当家的除了大当家的外,其余四个当家的便根据各自所长成了长枪一大队,长枪二大队,大刀大队,长矛大队,四个大队的大队长,接着又编出了布雷混成队,大黑便是这个混成队的队长.集训结束后冯先生又在寨子里开了讲堂,五虎寨里后脑壳都长着反骨的大小头目百十来人,便成了讲堂的弟子.生平第一次懂得了除了大清外还有英,美,法,俄.七大洲四大洋.懂得了什么是军事,什么是革命党,什么叫日俄战争什么叫甲午战争,懂得了只有推翻了那个**无能,鱼肉百姓的满清朝廷才能使中华复兴的道理.
这一年入冬后不久,大清王朝的枢纽武昌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清大起义,史称辛亥革命.那时候大丫正挺着大肚子.五虎寨的弟兄们被编为五虎营.营长便是大当家的陈独膀子.冯先生做了督导.傍晚冯先生给五虎营布置了任务,就是在城内打响后五虎营堵住北面赶来救援的清兵,要阻敌十二小时.战斗一开始就到了白热化.城外的起义军前赴后继的向城内强攻着,城内的守军顽命的抵抗,一时间飞沙走石,弹片横飞.城墙塌陷了就用尸体堆成垛子,堆了又倒倒了又堆.攻城的和守城的双方都几近疯狂.总督府往城外派出求援的信使一拨又一拨,可始终没有一个援兵赶进城来.
北门外六里地杨家桥阻击敌援军的战斗打得更是异常的惨烈.先是援军的马队被大黑的绊雷炸得血肉横飞,横冲上来的步兵又被一阵子的长枪打得尸横遍野,但顽勇的清兵却丝毫没有退缩.房顶上,墙根下,断桥边.到处都是双方你死我活的拼杀.五虎营千余兄弟牺牲大半,五个当家的倒下了两个,伤了三个.飞驰而来的三千救援清兵也所剩无几.那杆橘黄色的青龙旗也被炸得几乎成了光秃秃的杆儿.只剩几片残破的布片在北风中胡乱的摇曳.
第三天凌晨时分,武昌城内除了重伤者的哀嚎,频死者的呼号外,几乎很少再有枪炮声了.断桥那头残剩的清兵似乎也没了元气,静默了很久再也没有发起什么像样的冲锋了.一切都静寂了下来.突然,一声号角划破寂静的夜空.五虎营的战士们又紧绷起了精神,几个骁勇的战士几欲冲出墙外,被冯先生一把拦住了.
‘‘弟兄们,那是清兵援兵撤兵的号角,我们的武昌起义成功了.....‘‘
‘‘喔....喔.....‘‘冯先生话音刚落,杨家桥左右幸存的五虎营的战士们,纷纷走了出来,喜极而涕的欢呼着.
当大黑醒来时,已是第六天的晌午时分了,小莲全身素裹的坐在病床前.
‘‘大莲呢,.....‘‘大黑嘶哑的问着小莲.
‘‘我姐她,她...她在给你们送饭时被炸死了,还有那个女大夫也一起被炸死了......‘‘小莲说完便大哭了起来.
‘‘什么,...你们干嘛要她过来呢,不是说好的,受伤的往后抬吗.......‘‘大黑不顾自己的伤痛怒喝着小莲
‘‘三顺哥说你中了三枪,我姐她就什么也不顾带着女大夫一起往你那儿跑....‘‘
‘‘大莲.......怎么......这么傻.......‘‘小莲话语刚落,大黑便啜不成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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