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上房早就袭地铺满了红毡,当地放着金珐琅的大火盆,正面塌上已经铺上了新腥红毡,上面放着大红彩绣福绿寿的引枕,
地上两面相对的雕漆黑椅上也搭着绣牡丹红锦椅搭。..
老坐在塌上,命小丫头用美人捶给她捶着腿,钱氏和赵氏在一边伺候,张氏和苗氏坐在下的椅上,甄氏同几个姑娘各坐一边,老正在和张氏说话。
沈幼瑷进来之后向老先请了安,老抬头咪着眼儿瞧着她,脸上还带着点笑意,看的出是心情好,见沈幼瑷头上戴的饰比平时鲜亮许多,看着也是贵重,心里觉得是替她挣脸面,笑道,“瑷丫头,今日打扮好看。”
张氏顺着老夸道,“可不是吗,五姑娘穿这一身好看了,我在别处竟没见过,那琉璃晶莹剔透,快把我的眼都晃花了,也就老你才养的出这么富贵的姑娘。”
张氏调整了心态,说话也更加拿捏了老的心态,时不时的捧着老。
沈幼瑷穿的就是那件丁香绣如意纹的袄,发髻上却带了一整套紫中带点红色的琉璃头面,正个人流光溢彩,比平时多了些华美。
老听了果然越加欢喜,笑道,“这有什么,敢明儿让瑷丫头给你送一套也是一样的。”
老这话一出口,张氏有点尴尬,赶紧阻拦道。“哪能要五姑娘的东西,老这再不行的。”
沈幼婉望着沈幼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同情。
这老不知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拿着她的东西来做人情。
沈幼瑷坐在黑椅上,唇角轻轻一勾。清冷的声音从她粉唇轻吐出,“老我记得你的妆奁里也是有一套琉璃饰,那套比孙女儿这套更鲜艳,送给张是合适的,老不如打发个丫头现在去取。”
老的脸色一僵,笑容凝住了,眼中闪过挣扎。那套可是她的心爱之物,从来都不舍的戴上。
张心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道。“婶,我就夸五姑娘一句,怎能要你的东西,我还没好好孝敬你呢。”
钱氏也担心老一时糊涂就把那套琉璃饰给人便道。“老孙女儿们都在。你可只有一套,给谁都不合适,自己留着吧。”
老见众人都劝也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过会儿又笑道,“你瞧瞧我府里今日布置的可比本家如何,我记得我刚嫁到本家时,年关的时候也是热闹,那席面摆了个大厅,乌压压的坐满了人。每一席上都摆了八个大菜十二个小菜的,再有点心瓜果。我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呢。”
那时老是个新媳妇,从一个小康之家嫁给一个世家不受宠爱的庶,中间的差别不可不谓之大,那是她当时见到过最盛大的场景,从此便深感到本家的兴旺富贵。
“现在也是一样的,不过老如今回去可是贵客了。”张氏笑道。
老有些得意道,“今儿的席面可都是由我这个媳妇操办的,也是八道大菜十二道小菜,跟本家也是一样的。”
沈幼婉觉得老有些丢人,什么都要照着本家做,她偏过头去找沈幼瑷说话,却见沈幼嫣在一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瞪了一眼又去找后头的沈幼画说话。
一会儿沈大老爷也来了,沈齐安坐在上,下边是二老爷沈齐周和四老爷沈齐明,再往后就是沈浩然领着沈家的兄弟和张氏的两个儿,男女各分两席中间用紫檀透雕,嵌着大红纱透绣花卉并草字诗词的的屏风隔着。
茜草进来对老笑道,“老,大老爷说可以开席了。”
老道,“都准备好了吗。”
钱氏站起来笑道,“都备好了,媳妇这就去叫人。”
汪嬷嬷过来把钱氏按住道,“哎哟,我的,今儿这日,怎么还敢使动你,都交给奴婢就好了。”
老也点点头道,“你就坐下吧,有丫头们伺候。”
汪嬷嬷让个小丫头下去传话,外头早就有一群小厮在那候着呢,听见让人传菜,因今年人多,也比往年热闹些,管家人也大方,那些丫头小厮个个攒足了力气好好表现,第一道菜来了,便有婆打个喏儿,说个吉祥话,汪嬷嬷把早让人备下的金银裸抓了一把给她,先头上的是大菜,老笑道,“今儿不是除夕,要不然还能更丰盛些。”
钱氏笑道,“不知今年圣上会不会在朝和殿赐宴,初一的时候老可要去朝贺。”
大兴朝五以上的京官在大年初一这一年都要去朝贺,随着沈齐安的年年高升,老已经是正一的浩命夫人,往年都是徐氏陪着她去的,今年徐氏不在府中,老的目光往席面下头瞟了瞟,钱氏人勤快可却没有级,老寻常同那些世家夫人少自己打交道,想到要一个人去朝贺,老心里头不禁有些打鼓。
张氏和苗氏俱羡慕的望着老,这老是个糊涂人,无奈人家却养了一个好儿,苗氏想到那身金光闪闪的凤冠霞帔,心里不禁动了起来,她也是有儿的人,她的儿以后也未必不能给她挣个浩命夫人回来。
张氏笑道,“婶给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讲讲宫里头是什么样的,这宫里的娘娘是什么样,我们来京一趟,也涨涨见识,回去也显摆显摆。”
对皇宫老的第一印象便是大,都是朱红色的墙壁,她进宫的时候只管跟着人群走,远远的跟在后面磕了头就算了,再领些赏赐就回来了,哪里敢抬头细细瞧过那些娘娘的容貌。
因张氏问,老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只好把目光飘向钱氏,钱氏打个圆场笑道,“娘娘不是去年还赏了老一套玉器,老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
老想起来了,那套玉器是德妃娘娘赐下的,精贵的很,她平时只是供着,并不用,应吩咐道,“快拿出来。”
茜草闻声去找。
钱氏又笑,“若问娘娘长什么样,咱们的五姑娘是最清楚不过的。”
众人的眼神都落在沈幼瑷身上,老赞同道,“对,对,瑷丫头是最清楚的,德妃娘娘可是你的姨母,你跟伯母们说说这娘娘们都长什么样,我记得上次德妃娘娘可亲自派人来接你进宫呢。”
沈幼婉毫不掩饰艳羡的眼神,就连沈幼晴的眼里也闪过一些妒忌,沈幼嫣则是拉着沈幼瑷的手笑道,“五姐姐,你快给我们说说,我们姐妹中就属你是见过大世面,知道的也多,跟我们说说德妃娘娘是个怎样的人儿,还有那位丽妃娘娘听说她出身可低呢。”
张氏斜她一眼道,“嫣丫头小心祸从口出,什么身份低不低的,都是宫里头的贵人。”
沈幼嫣吐吐舌头,又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沈幼瑷。
沈幼瑷定了定神道,“我寻常都是去德妃娘娘的景怡宫,并不曾见过丽妃娘娘,几位公主倒是都见过,都是金枝玉叶。”
众人见她答非所问,却要再问时,见茜草捧着一个红漆雕花的盘出来,那上头放着正是一套玉器,那是一个酒瓶儿,和四个小酒杯,两个碟,用红独山玉制成的,色呈浅红至红色,质地细腻,光泽好,算的上是金贵的东西,钱氏道,“这酒杯若是用来吃酒,可是风雅的,可惜是娘娘赏赐的,你们看看这可是御赐之物,底下可都有标记的,弄坏了可不得了。”
她拿起一个小酒杯露出底部那上面果然写着内府制造四个小字。
张氏忙道,“那可快收起来吧,这可金贵的很,我们饱饱眼福就算了,可不敢用它。”
老见众人都带着敬畏的目光望着那套玉器,觉得心里头比往常畅快。
略看了一会儿,老还是担心弄坏,便让人收拾起来。
席面上菜也上齐了,沈齐安那边传话过来道,可以开席了。
老笑道,“莫要客气,就跟在自己府一样。”
桌上设着酒杯匙箸,老让茜草给她夹了一快鹅肝,众人这才齐齐动手,屏风外面老爷少爷们吃酒谈笑好不热闹。
觥筹交错中,燕声笑语,络绎不绝,过了半个时辰老放下筷笑道,“人老了,这晚上吃的多了也不消化。”
沈幼嫣笑道,“我看书上晚上吃的少些正利于养生之道呢,老也懂这些。”
“我哪里懂,只是觉得不舒服吧罢了。”
众人见老不在动筷了,也觉得吃的差不多了,便也都住了手,老到底是人老了坐不住了,吃完饭后觉得有些困意,让钱氏招呼和姑娘们,自己却往里屋休息去。
们说了些话,就都散了,只有老爷的那一席上还在吃酒,钱氏也不催促,吩咐底下的丫头好好伺候,便带着沈幼婉回去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