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甜丝丝完全恢复神智,两人已经处于山林之中,她从来没有来过这儿,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木风,木风你怎么样,醒醒啊。”伸手便摸到温热的血液,刺激着她的视野。
白木风醒了过来,环视了一下四周:“你懂药性吗?”她点头:“恩,懂,我懂,你要什么草药,我帮你去采。”
她起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拉住:“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我只是担心你会乱采植物然后误食中毒,果然是幽系和光系相克,杀伤力这么大,这伤口也只好等它自己慢慢好了。”
“对不起,我的错……”甜丝丝抓着一大把刚采到的草药,伸手想解开他的衣服。白木风慌乱之下握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帮你敷草药啊。”
他盯着她迷糊的大眼睛,指指她的手:“你确定?”她这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下意识的收回手:“那你自己好好弄吧,我去帮你找一些野果什么的。”甜丝丝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离开了原地。
白木风在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后,终于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掀开了自己伤口处的衣服,整个肩膀都开始恶化,不可轻易动弹。他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剜去上面的烂肉。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滚落下来,那种在伤口上剜肉的痛有多难忍受,可是没办法,他要保住自己的右手,才能在以后好好保护她。
把药敷好后,发现甜丝丝还没有回来,他缓缓起身:“那蠢女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出于心急要找她,白木风步子一个不稳,昏倒下去。
甜丝丝在陡峭的山崖边发现了一个山洞,走进去打量了一下,貌似有人在这里住过,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堆着野果,岩石后面是一条通水的涧溪,她捧了几捧水,任它们滑过自己的喉咙,不由得有一种沁心的凉意。
“对,我让木风也到这儿来,让他好好疗伤。”甜丝丝急急忙忙顺着原路返回,她本想跳跃欢喜的告诉他他们有个容身之所了,而她看到的,却让她大吃一惊。
“木风!”甜丝丝惊叫着跑到他身边,手在他的手腕上寻找着跳动的脉搏,感受着手指被轻微顶撞的节奏,悬着的心才得以放松,“还好,还有脉搏,人没事。”
她将白木风搭在自己羸弱瘦小的肩上,一步一步蹒跚的走回那个洞中。
甜丝丝把他放在岩石上,把一个陈旧的石杯子洗净后舀起一杯水,专注的一点点让他喝下去,不,准确来说是水自己流进去。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瞪大了眼睛,尽管里面不断往下掉泪,甜丝丝面无表情的啃咬着野果,吞下去无味,只有心口那块地方添上些许苦涩。
她回忆起古汀强迫她穿上这身衣服,给她重新梳妆时说的话:“你跟白木风的婚姻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你以为自古幽明相克的道理会因为你们两而改变吗?不可能,冥神,这不可能!你们在一起带来的不是死亡就是杀戮,各大神物竞相出世,从你的沭笛到即将问世的不死灵珠,为了争抢,他们能想尽办法的,就是毁灭,你希望心柔柔他们死吗?”
我是个不幸之人,嫁给他只会带来厄运……
都是因为我才惹出了这么多的事端……
我的错,是我的错……
我……
甜丝丝现在心乱如麻,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废柴,却牵出这么多的事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睡着了,靠在巨大的岩石上,享受只有那么一瞬间的宁静。
这个地方叫做戡山,天气最混乱的一个山地,半夜,竟下起了鹅毛大雪,如柳絮般纷纷扬扬,积满厚霜。
刺骨的寒意将她冻醒,甜丝丝惊讶的看着洞外的大雪,转头望向岩石上,洞顶天然生成的裂缝中落进雪花,岩石上的白木风瑟瑟发抖。
“冷,好冷……”他微微偏侧脑袋,只在小声念。
她爬上岩石,双手抚着他的脸,希望可以给他一点温度:“没事,没事的,木风,我给你暖暖,你挺住,会好起来的……”
甜丝丝越说越无力,她的手也是冰凉的,好像就快要被冻掉了。她不断往自己手上呵气,然后再去捂白木风的手。可是这样无济于事,她也知道。
“怎么办,怎么办……”她无助的跪坐在他身边,望着洞隙中飞泻而下的雪。白木风的念叨声一次比一次小,一次比一次短,逐渐消匿。
甜丝丝不住的在他的两只手上寻找脉搏跳动的节奏。
“体温,用体温……”她顾不了什么了,他快要被冻死了!
她冰凉的手颤抖着敞开了他的衣服,紧接着又解开自己的衣服,甜丝丝趴在白木风身上,带着温度的肌肤紧贴着他冰凉的身体,乌黑的长发顺势滑下,搭在她的肩膀上,遮住了他的颈脖。她让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腰际,明天若还是下雪,他们怎下去才好?
仅是甜丝丝的一件宽大的外衣盖住了两人,该如何抵御洞外呼呼灌进来的寒气?她的耳朵紧贴着他的心口,听他胸腔中起伏的呼吸和心跳,沉沉入睡。
雪呼呼啸啸作了一个夜晚,悬崖顶边的冰棱如锯齿般排列,他们两个人的心的距离,从来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那么近。
黎明初破晓,点缀满地冰霜,镀上朦胧的荧光,白木风被下巴间微微作痒的触感弄醒了,转看洞外雪白一片,他自己都觉得能活下来是自己的命大。
甜丝丝无关的哼了一句,他才发现她趴在自己身上,稍起的衣服半遮半掩着她的肩膀,白木风帮她拢了拢外衣,这个笨蛋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制造暖意挽救他吗?万一没熬过,将会是两个人的死亡。右肩膀的伤稍稍好了一点,可以活动了。
他感觉怀中的她快醒了,闭上了眼睛,以他们现在的状态,他若一醒就肯定会给她带来尴尬,她不想这样,因为她为自己做的够多了。
甜丝丝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试探脉搏。
“好,挺过来了……”她小声地暗自庆幸了一会儿,确定他没醒,才爬起来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为白木风换草药的时候看到新生的肉,甜丝丝几乎是打着颤帮他包扎。
她走出洞口,断崖雪景一览无遗:“不知道柔柔怎么样了,华伦,你一定要救回柔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