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以为张玉是喜欢我的,总该是喜欢我的,那一颦一笑,对着旁人时都不是这般滋味,当然对我来说那旁人便是他的妻子。可在外人眼里,我更像是旁人。
不知为何,看到凤晴风我便想到了她。脑子也突然灵光,敖倩是害白尚伤情加重的罪魁祸首,我与她这般亲昵委实忘恩负义了些。可松开她么,那只貔貅……
罢了,白狐狸一介仙君,总不至于这般小气,总不至于这般小气。我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稍稍稳住心神,只是脑海中总能浮现白尚半躺在榻上,阖着眼,脸色苍白。我扶住胸口,突然间心乱异常。
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看来我潜意识里都觉得亏欠于他。
只见凤晴风愈加招架不住,青渊只是发泄,并非想下杀手,渐渐收势。凤晴风却眼神一变,趁青渊松懈,七彩长枪脱手而出,竟是直达青渊心脏。青渊神色一凛,反手要挡。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天降青光将青渊整个包裹起来,凤晴风踉跄倒地,七彩长枪被击退数米。
敖斌、敖方带领一众虾兵蟹将施施然而来,敖斌道:“如此秀丽之地,用来比武切磋岂不浪费。”
敖倩去扶凤晴风。
我这才反应过来,惊了一身冷汗,赶忙上前脱了外衣给青渊披上。我对青渊说:“吓死我了,你没事吧?快谢谢敖叔叔。”
我自眼角隐约看见敖斌身形有些微晃动,青渊把我外衣团成一团扔到地上,咬牙切齿道:“你丫长没长眼!”
我踌躇再三,还是附上青渊耳旁,压低声音道:“他比你想象的大得多得多。”转念一想又补充道,“当你曾爷爷都够了。”
青渊深深地吐了三口气,气呼呼地走了,没再管我。我很纳闷,我啥时候又惹着这个小祖宗了。
敖方上前替我捡起地上的我的外衣,伸展开,我道谢想伸手接过,他却一抖亲自帮我披上,我嘴角抽搐,这衣服上还有好些土呢……他问:“你们为什么都要去蟠桃宴?”
我心下想我们去哪关你什么事,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扯谎:“自是为了一睹西王母的风采。”
敖方深不可测的笑了一下,说:“那可不好办了。”
我急忙问:“咋了?”
“青青的弟弟打的……”说到这他还顿了一下,接着说,“正是西王母的侄女。”
听到这话,再看到凤晴风依旧未消肿的半张脸,以及她看向我的恶狠狠的眼神,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曾有人间道士给我算命,说我命途多舛,我还暗自嘲笑他有眼不识你桃大王,如今却信了个七八成,只是后悔没再求一个破解之法。
我强装镇定的向他们道别,耳边有很多人说话我也分不清谁说了什么话,以至于后来是怎么回到白尚的房间的我也记不清了,满脑子只充斥着这辈子都进不了昆仑山了这么一个想法。
白尚已经醒了,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坐在桌边抿茶,青渊也换了行装,与小狸各坐一边,竟相顾无言的发呆。我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也抬头看了我一眼。大抵是这一眼,使我原本就不怎么灵光的大脑彻底秀逗了。我鬼使神差的走到白尚身旁,用自己的头碰了碰他的,又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不烧了。”
小狸跟青渊皆是一副“你发烧了吧”的样子,白尚兀自笑着。
我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不妥,这做人的时候的一些习气总也改不了,又丢人了。白尚却突然收起笑脸,猛地站起身,盯着我明显红肿的脸颊,皱眉问道:“谁打的?”
我一屁股做到空坐上,有些颓败的说:“青渊把人西王母的侄女打了!现在我们甭想进昆仑山了。”我对青渊说:“我不管,你偷也要把阿木给我偷出来!”
青渊咬牙切齿的说:“我丫是为了谁打她的!”
我颓然的趴在桌上,青渊又说:“我就让你气死了!刚才若不是那个海鲜头头挡着,我绝对不放过那只老母鸡!丫看她那趾高气昂的样儿,跟凤凰有点血缘了不起啊!我丫见一次打一次!”
我闷声嘲讽:“人家敖斌是为了护你,没看见凤晴风长枪都打过来了。”
青渊灌了一大口茶水,道:“就她那速度,谁躲不过去啊,我都不放在眼里。”
我就躲不过去,还真真的让她虎了一把。敖斌护青渊是为了不让青渊出手伤了凤晴风?就说嘛,龙凤本就一家亲。
正胡思乱想中,白尚一只手抬起我的头,另一只手周边散发着淡青色的光晕,靠近脸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我被迫看向他,一时拔不开眼。从见他第一面就觉得此人甚合眼缘,举手投足间都像散发着光芒,我之前总以为只有西天佛祖才会发光,原来不然。
小狸急道:“君上,您身体还未康复!”
白尚充耳不闻,反对我道:“明日上山。”
我不是傻子,我与白尚不过相识几日,他对我的好却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我也曾思量过难不成我身上有什么可以觊觎的,思来想去没个结果,我如今两袖清风,唯一值得称傲的修为也所剩无几,他一介仙君总不会喜欢这些。若只是觊觎我身上的某件东西他大可武力抢夺,比在我身上花功夫不省劲得多?
莫不是情缘或是上辈子欠债这辈子报恩之类的?可我此生也几百岁了,早怎么不见他来报恩。
当然我也稍有些自知之明,总不会以为他是因为对我一见钟情。
难不成是因为青青?其实白尚也喜欢青青,所以爱屋及乌也对我很好?可他对青渊没那么好啊,他不知道青渊是青青的亲弟弟吗?想到这我脱口而出:“你旁边的是青青的弟弟,青渊。”
白尚嘴唇轻起,道:“哦。”
我闭上眼,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白狐狸真他妈好看!这人心啊,隔着肚皮,最是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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