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一处包厢,有人突然打开了窗户,似是有些醉意,趴在窗边想要吹风醒酒,却一垂眼就看到了斜下方扭头看景的人儿,看到那人嘴边衔着的闲适的笑意。
里面有人笑道,“朗阁下可是醉了,开错了窗了,这边的才是临河的。”
随即有人附和,“朗阁下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开错了?”
“阁下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了?”另一人举杯站起,来到窗边,向外张望。
郎毓文突然支起身子,一手推开他,另一手巧妙地合上了窗,随意笑道,“开错了开错了,这边才对。”
屋内配合地一阵哄笑。
但是重回桌旁的郎毓文早就没了继续的心思。
“听说你们这里有个选美比赛,可当真?”席间有人提问。
一个面貌白净的青年人接了那杯酒,笑答,“过会儿就开始了,我们这里的人各个都英俊风流,抱得头奎还绰绰有余啊。”
众人下意识朝郎毓文看去,也彼此相看一眼,随即笑着继续劝酒不提。
郎毓文就那样一脸疏淡地歪在一旁软榻上,其他人一看都不上前打扰,影子一样的左翼右翼恪尽职守地护在他的身旁。
突然,郎毓文翻身站起。其余人立即看向他,他随意摆摆手,甩袖开门出去。
“朗阁下这又是怎么了?”有人悄悄地问。
那面貌白净的青年随意笑笑,“随他去就是了。”
可言正看到一艘木船缓缓接近她所在的窗口之下,就被一阵清脆的珠帘声惊得回头看来。
“这位公子,可是一人?”来人有礼地向她做了个南陵的揖礼,看上去倒分外像个书生。
可惜他不会是。
可言疏离地一笑,“我比较喜欢一个人。”
他却浑然不觉其中拒绝意味,已经自来熟地坐下,“这个位置真好,适合公子。在下有些醉了,借公子的地方,在这里吹吹风清醒清醒可好?”
来人自然是郎毓文。他的脸看起来确实带着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只是这样醉意迷蒙的他配上他那无双的容貌,显得格外可爱,像是个单纯的少年儿郎,让一旁的男女都看直了眼,投向可言的目光多是欣羡。
人都是视觉动物,这话绝对没错。
可言再怎么厌烦这家伙,却也不能表露,毕竟她如今的模样应该“不认识”他。于是她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便当他不存在了。坐着就坐着呗,又不会少她一块肉。
郎毓文没骨头一般依靠在窗台上,看似在看着窗外的景色,实际上眼睛的余光尽在可言身上打转。他突然想到,若这才是他们俩初次见面,会如何呢?
可言丝毫不觉郎毓文这般举动的深意,端着清茶顾自嘬着。
一时二人无话,看起来倒是和谐。
然而这份和谐很快被打破。楼下大门外传来声嘶力竭的女子哭声。
可言微微拧起被她自己描得粗厚的眉毛,放下杯盏,心不在焉地敲着杯沿。
郎毓文微不可见地做个手势,一道黑影咻地飞出去。
那阵喧闹过了一会儿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近,最后一楼都闹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