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不止霍天逍说的悲戚难受,就连安寰也无比郁闷,受霍天逍的影响,无形之中跟着灌了很多酒。
而且,安寰心里也在嘀咕,今天无意之中知道了霍天逍这么多秘密,会不会他哪天清醒了,杀人灭口。
脖子上还真是有点凉飕飕的啊,安寰喝一大口酒,仰头望天,忽然,轰隆一声,一声惊雷劈了下来。
原本微风和煦的艳阳天,不知道何时,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走吧,要下雨了。”她提醒霍天逍道。
霍天逍并未完全喝醉,一听她的话就哈哈大笑,“怕什么,我每年来这里来的时候,都会下雨,早就已经习惯了。来,继续喝,今天你一定要喝醉。”
这个时候的霍天逍,哪里有丝毫平素的作态,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安寰叹息一声,“不喝了,你自己喝吧,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霍天逍脸色一沉,怒吼道,“本王告诉你多少遍了,本王是不会醉的,难道你没听到吗?”
安寰伸手掩耳,耳膜几乎都被他的怒吼声震碎,无可奈何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霍天逍发酒疯的喋喋不休,发泄各种不满,今日一天所说的话,比两个人认识以来所说的话总和还要多。
安寰感觉头疼不已,早知道是这幅模样,就不会跟着她来了。
寻思着是不是找个机会走掉算了,留下霍天逍一个人在这里发疯,一抬眼,就看到身后不远处,那个随同他们一起前来的车夫,拿着两把油纸伞一路跑了过来。
那车夫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的将油纸伞递给他,“王妃,一会该下雨了,这个给您。”
“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个?”安寰疑惑道。
车夫咧嘴一笑,“是啊,每年这个时候来这里祭拜太子的时候,王爷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差,连带着老天似乎怜悯王爷一般,都会下大雨。”
“每年都下啊?”安寰确认道。
马车车夫点了点头,安寰就又问道,“那王爷每年来这里来都会喝醉吗?”
马车车夫摇了摇头,“王爷喝酒从来都不会喝醉了,今年是因为跟王妃一起来,所以才将小的留下了,不然每次都是自己喝完了酒驾车回去的。”
“哦,我知道了。”安寰若有所思的看霍天逍一眼,想看清楚他是不是在装醉,但是忽然“轰隆轰隆……”连声雷响,大雨,终于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安寰撑开油纸伞,却发现雨幕之中,根本没办法看清楚霍天逍的模样,暗叹一声,难道就连老天都帮他?不然为何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一场伤心雨呢?
她撑着油纸伞静静的站在一旁,丝毫没有上去给霍天逍遮雨的意思,马车车夫见状欲言又止,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摇头离开。
雨下的很大,铺天盖地的往下落,就像是有人拿着盆子往下倾倒一样,不过片刻,霍天逍身上就被淋个通透,头发和衣服全部弄湿了。
雨水顺着脸上的线条往下流,有那么一个瞬间,随着一道闪电的亮光劈过,安寰似乎有看到霍天逍的眼睛里红红的,好似在流泪。
不过一眨眼,亮光闪过,雨雾迷蒙,就看不清楚了,而且霍天逍脸上流淌着的,也根本就看不出来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来,大哥,我再敬你一杯……从今以后,恩断义绝。”霍天逍忽然一声哈哈大笑,冲破雨幕。
安寰内心一阵颤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恩断义绝?
他要做什么?是真的喝醉了吗?
赶紧上前一步,拿伞遮到他头上给他遮雨,可是她才近身,就猛的被霍天逍抱住,霍天逍的吻,劈头盖脑的落了下来,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
霍天逍发酒疯似的跑的无影无踪,安寰独自乘坐马车回来。
回到流霜苑,泡热水澡的时候,让息月出去打探消息,没过一会,息月回来,告诉她,霍天逍已经回来了,现在在练功房。
“有谁知道王爷在练功房干吗吗?”安寰问道。
息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安寰又问道,“息月,你见过王爷流泪吗?”
息月一听这话,眼睛瞪的老大,反问道,“王妃,王爷那么厉害的人,也会流眼泪吗?”
安寰苦笑着甩了甩头,不确定的道,“应该不会吧。”
而息月则是无比肯定的道,“当然不会了,王爷那么厉害。”
不过话虽如此,今日在悬崖上看到霍天逍眼中的那抹红色,还是让安寰很是疑惑。
泡了澡之后,随意吃了点东西,然后对着那张早就完工的大阉寺的机关线路图修修改改,将一些需要着重标明的地方用浓墨划好。
昨天霍天逍还跟她说今天将这个机关线路图交给他,只是今天他喝醉了,还记得这事吗?
安寰也不太确定这事,不过心里的疑惑太多了,也是很想去看看霍天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路往练功房走去。
练功房设在流波苑里面,是一个密闭的庭院,平素没有霍天逍的吩咐的话,任何人轻易不得入内。
当然,作为王府的女主人,稍稍费点唇舌,安寰还是被放了进去。
一进庭院,就感觉到这里充满肃杀之气,她的眼皮子重重一跳,感觉到很不寻常。
而庭院正厅的那扇门,房门紧闭,隐隐听到里面发出一声声低低的喘息声,喘息声断断续续的,似乎有人受了重伤一般,呼吸不过来。
“怎么回事?”眉头微皱,安寰扔掉手里的油纸伞,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啪”的一声,门栓被一股绵劲冲断,安寰毫无间歇的推门进去。
房内光线昏暗,看不清澈,但是那声声断断续续的喘息,却听的更清楚了。
是霍天逍发出来的。
霍天逍盘膝坐在房子中间,双手叠加,摆着一个很奇怪的姿势,一条白色的气体,从他鼻孔里呼出,冲向头顶。
最为奇怪的是他的眼睛,赤红赤红的,隐约闪耀着暴戾和血腥的光芒。
感觉到霍天逍身上的气息极度不稳,安寰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霍天逍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话,双眼猛然大张,两滴红色的血泪,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是?”安寰内心大凛。
虽然对霍天逍所修习的嫁衣神功并不是很了解,但是很明显,他现在体内的气息紊乱,难以控制。
并且,他鼻孔里呼吸出来的那道白色气体,越来越粗壮,而他的呼吸,则渐渐变弱。
“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安寰猛然醒悟。
记得上次小宗巴说他的嫁衣神功已经突破十一层,隐隐有凌驾巅峰十二层的趋势,不过虽然只是这一层,却是一个莫大的壁垒,有些人究其一生,也没办法完全突破。而且突破的过程,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蜕变过程,包括筋骨、皮肉、膜,都会发生一个质的飞跃,进而得到新的领悟,本身的武功,进入一个全新的层次。
但是,这种突破,是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如若强行突破的话,只会加快体内器官的衰竭,导致劲气破体,血管爆裂身亡。
而此时的霍天逍,额头上一根根青筋毕露,血管暴涨出来,加上气息越来越弱,很明显,就是器官衰竭和劲气破体的前兆。
“怎么办?”安寰飞速的思考起来,只是,那么多的方法,对霍天逍来说,却没一个是有用的。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发现,霍天逍的身体,起了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变化……
就见霍天逍的身体仿佛一个充气球一样,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慢慢膨胀起来。
同时可以看到霍天逍赤红的双眸,发出冷冽的光芒,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邪神一样,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邪魅的光芒。
终于,“啪”的一声,身上的衣服化作碎布,一片一片的飘落,而霍天逍原本急速膨胀的身体,慢慢恢复到正常状态,露出精~瘦的锁骨和性感的肌肉。
只是,他手臂上的毛细血管,却是悉数破裂,丝丝血迹溢出,染红了双臂,看上去触目惊心。
“你……没事吧?”安寰关心道。
那霍天逍一声哈哈大笑,化作一道彷如魑魅的淡淡身影,飘到她的面前,伸手猛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冷冽的双眸完全血雾弥漫,他的眼中,残冷到倒影不出她的身影。
安寰心下大骇,往后退一步,用力的掰他的手,大声叫唤道,“霍天逍,你疯了吗?你要干吗?”
霍天逍邪冷的笑着,没有说话,就像是玩弄一个布娃娃一样,他的五根手指,慢慢的收缩。
安寰感觉喉骨一紧,几欲碎裂,害怕霍天逍一不小心真的杀了她,抬起一脚,就朝霍天逍胸口踹去。
霍天逍挺起胸膛。硬生生的接住了她这一脚,只听到卡擦一声裂响传来,这一脚踹断了霍天逍的几根肋骨,可是霍天逍却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浑然不知道痛,依旧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
安寰看着霍天逍胸口凹陷进去的一大片,微微一怔,随即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了。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死掉的。霍天逍完全走火入魔没有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