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明丹姝照常去凤朝宫向王后请安。其实若按照宫中规制，她身为良娣是不必去的，也没资格去。可谁让王后是她姨母呢？
从前的种种破例，皆因她的身份而无人敢置喙。但她知道往后不同了，因为有了正妃。
但她今日非去不可，她要为昨晚所发生的事情，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抵达凤朝宫时，还是晚了些，王后已去了龙乾宫，与燕王一起接受夫妻的请安奉茶。她在偏殿等了好些时候，才听见外头传来王后轻笑说话的声音，知道是凤驾回来了。
但她有些好奇，是谁人能让赫连王后这般开怀。在她的印象中，她这位王后姨母一直是肃然的、端庄的、不苟言笑的。就连她这个亲甥女，都甚少见她展颜。
明丹姝偷偷掀开偏殿的珠帘，朝正殿里看去，一眼瞧见和一位宫装丽人一左一右，伴着赫连王后迈入殿内。而王后亲切地拉着那位宫装丽人的手，边走边絮絮地说着什么。在旁时不时地插上一句，惹得王后更是开怀。
不用想，那宫装丽人定是妃暮微浓无疑。虽说她对无甚感情，但毕竟也嫁入东宫几年了，对她看似怜爱，实则各自虚与委蛇而已；赫连王后也对她多是教训。像眼前这般两代人其乐融融的景象，她还真是不曾经历过。
如此一想，明丹姝更觉自己昨夜的选择没有错。她在东宫根本就是个外人，与眼前婆媳和睦、夫妻恩爱的场景格格不入。既然如此，还杵在东宫做什么？等死吗？
只是……那妃的侧影，为何有些眼熟？
明丹姝正在心中兀自猜疑，却见王后身边的素娥姑姑已经进了偏殿，朝她请道：“奴婢见过良娣，王后请您过去。”
明丹姝只好随她进了正殿，与和妃碰了面。原本是该先向王后行礼的，可她实在没忍住，瞥了妃暮微浓一眼。只一眼，如遭雷击。
“你……你是……”明丹姝呆立当场，一张妩媚娇颜写满疑惑神色，兼且震惊。
微浓坦然地回看她，报以颔微笑。
明丹姝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倒是赫连王后突然开了口：“明良娣，你身不适吗？”
一句话，让明丹姝醒悟过来，连忙向赫连王后行礼问安；进而转向和暮微浓，再次行礼。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世家小姐，明丹姝很快平复下心情。再联想起昨夜聂星痕对她说过的话，还有对含紫殿流露出的神色，她心中隐约有了成形的猜测。
只是她不明白，听说这妃是赫连王后自己相中的，青城究竟为何能入她姨母的法眼？
她不禁抬眸看向凤座之上的燕国王后，赫连璧月。这是赫连氏近五十年来最才貌双全的一个女儿，当年艳绝天下，二十几年前宁国出使燕国时，都曾为其美貌而赞叹不已。
可惜时光并没有厚待她，宫闱中的种种争斗、与燕王的貌合神离……宫中十年的风风雨雨，让她逐渐凋谢，早已失去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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