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秦楚的鼻子都麻木了，秦楚的腿由于站得太久走路有些踉跄，卢昌终于命人将秦楚带出了牢房。外面的天刚刚亮。
顾祁佑端坐堂上，“升堂！”
“威—武—”
秦楚被身后的衙役一推，跪倒在地上，冰凉的青石砖硌得生疼。沐承鞅看在眼里，双拳攥得发青。
“堂下何人？”
“秦楚。”
站在顾祁佑身边的中年男人大声立刻喝斥：“大胆刁女！秦是国姓，岂容你玷污！你一介青楼女子竟然如此荒谬，还不知罪吗？”站在顾祁佑身边的是宓城的师爷孙瑜，孙瑜四十出头，留着山羊胡，其貌不扬，声量倒不小。
“孙瑜，你只是个师爷，可不是审案的大人。”顾祁佑出声警告。早在先前，顾祁佑摆脱客栈的黑衣人后赶到宓城，碰上前来抓人的卢昌，亮出身份后与他同行，正好救下承鞅、阿楚二人。卢昌说，是因为师爷接到密报，所以派人来捉拿凶手。这个师爷有问题。
“是是是，小的只是见不得这个刁女强词夺理。”孙瑜连连点头，嘴上说得义愤填膺。
秦楚直起身来，拂了拂膝上的尘土，孙瑜见了更是有理，“大人，您看这女子如此嚣张，公堂之上竟然不下跪，全然不把大人您放在眼里，大人，请您用刑吧！”
顾祁佑来气，起身一脚就把他踹到秦楚跟前。
秦楚低头看着孙瑜，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孙师爷，我是不是玷污国姓的刁女，你早晚会知道。只怕，到时候你会后悔受我刚才一跪啊。”孙瑜心中拿捏不准，上面的吩咐就是把此人当做凶手，也说她只是一介草民，没有什么身份，可现在看来，消息似乎并不准确啊。
秦楚接着说道：“孙师爷，你口口声声说我一介青楼女子？我在哪家青楼？有无卖身契？又有谁在青楼里见过我？你可有证据？我自京城跟随两位大人前来宓城，到了此地竟有人行刺，还被人误认为是杀害县令的凶手，这一切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不知是不是你孙师爷嫁祸于人呢？”秦楚在牢房里站了一夜，将一切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想却越气，这种被人设计的滋味太难受。
孙瑜没想到一个小女子如此伶牙俐齿，爬起来跪在地上，对顾祁佑说：“大人，这刁女不认罪，还诬赖小的，实在可恶！小的有证人刘氏，请您传唤。”
这个证人刘氏又是何人？“传证人刘氏。”
“民妇刘氏参见大人。”来人是一个中年的妇女，满身的脂粉气，浓妆艳抹，衣着艳丽。
“你是什么人？”顾祁佑问。
刘氏故作娇羞地一笑，话说得轻浮：“呦，瞧您说的，这宓城谁不认识我刘姑啊，我可是勾栏的一姐儿！这一屋子的人有谁敢说没去过我那儿喝花酒的，我随他姓儿。”
这么一说，就都明白了她的身份。
顾祁佑不悦，“刘氏，公堂之上不得轻亵！你且看看认不认识身边的人。”
刘氏满脸堆笑，“得嘞，听大人您的！呦，这不是孙师爷吗，您怎么跪地下了？这要是让我们姑娘知道了，可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儿了。”
孙瑜山羊胡抖三抖，面子挂不住，暗怒这刘氏说话不知分寸，提醒道：“休要胡扯，大人问的是你认不认识你身边的那个女的。”
刘氏回头一看，确是画像上的女子，定了定心，变了笑脸，对着秦楚翻了个白眼，“哼，怎么是你这个小蹄子，你不是跟了那逃跑的县令大人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沐承鞅与顾祁佑对视一眼，这是串通好了啊！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听了这话也来气，秦楚无故被冤枉，气不打一处来，“请问刘姑，我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家里有什么人？为何要进你那勾栏？何时进的？在勾栏待了多久？什么人在里面见过我？你能一一回答吗？”
那刘氏听了先是一愣，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啊，不过转念一想，能被推出来背黑锅的人能有什么身份啊，指定是个不要紧的人，眼珠子转了一圈，安下了心，说：“你叫花瑶，是江淮人士，三个月前你走投无路来到我这里，年初大雪把你家给埋了，家里就剩你一个人，不过你长得好，刚来就被县太爷给瞧上了，县太爷包下的人别人自然是不能随便见的，一个月前你被县太爷花了一千两银子赎走，后来我就没见过你，直到现在。你这个小蹄子啊，当初仗着县太爷的宠爱，没少给我气受，现在好了，报应来了，看你还怎么得意！哼！”刘氏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知情的人定会信以为真。
秦楚直视刘氏的眼睛，“刘姑你错了。我叫秦楚，是京都人士，两日前抵达宓城，我家里人多，父亲、母亲、三个哥哥、五个姐姐、父亲还纳了数不清的妾，至于你，我想我不认识你这么一个身份卑微的半老徐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