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晴空万里。过了漫长的暑假,人们又如机器般上发条,开始了运作。上班族们嘴里衔着面包,手里揣着公包,一小跑,赶上一班公交车。若没赶上,只好唉声叹气,看看时间,测算一下从这里到公司的距离还有多远,还需要多少时间。然后就一小跑到公司,或是乘下一班公交车。
“啊,完蛋了,开第一天就迟到的话,奖金肯定会泡汤的!”
一个少女快速奔跑在道上,人听到一阵踏步声,正想转头瞧瞧,只看到一抹蓝色消失于天际。
那个少女正是尹灿夏。
尹灿夏因无法接受生父对自己长达一年多的虐待,于是带上行李离开了家,那个对她来说仅是地狱的家。离开家后的尹灿夏带着一个行李箱和一只熊娃娃四处奔波,用生母离开时留给自己的一笔钱租了一间房,还得了一对便宜父母:南以臣和纪夏初。
尽管纪初音和她打包票说有南以臣这个隐形贵族在,费什么的,绝对不成问题。但是尹灿夏还是坚持要去打工:凌晨五点起床去挨街挨户地送报纸、凌晨五点半准时骑着自行车送牛奶、早上六点打扫家里赚外快……
如果说,尹灿夏的母亲呢?很早以前,南以臣和纪夏初也问过她这个问题,而尹灿夏的回答却出乎人意料,我从没有妈妈。尹灿夏的生母自生下她以后,留给她一笔钱就与尹灿夏的生父离婚了,这也是为什么尹灿夏的生父要再娶的原因之一。为了不被生父的身份束缚,尹灿夏在离家出走前还顺走了自己的养育监护证。
“呼,呼,正好赶上。”粗喘着大气,看着眼前的欧洲式大门,尹灿夏心里的这块大石终于卸下。
过教区的一片樱花林,一瓣樱花飘落在少女的发间,好像花间精灵般,如此灵动,如此俏丽,只可惜脸上架着的一副平光眼镜遮掩了那一抹芳华。
转身摘下发间的花瓣,尹灿夏不知,在这里,她遇见了她一生的劫。
站在樱花林中的是一个穿着本校校服的少年,尹灿夏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温润如玉。尽管严重的情绪被脸上架着的眼镜很好地掩盖了,但那一抹寂寞还是被尹灿夏恰巧地捕捉到了。“他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哀伤。”这是初中时期的尹灿夏对少年的第一评价。
那少年朝尹灿夏笑了,当真印证了尹灿夏的那句话:温润如玉。尹灿夏的脸微微烫了起来,虽然那少年好像没有发觉,但尹灿夏的耳根却烫得通红。
可一看到少年严重的那一抹挥不去的哀伤时,尹灿夏却像被浇了一桶冰水似的。很凉,虽然在印象中是初次遇见,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尹灿夏忍不住为这个少年心疼。
他没有在笑,尹灿夏清楚地知道,在这一方面,他和自己是一类人,都是:虽然在笑,但却没有笑到眼底。下意识地,尹灿夏走了过去,细腻的指腹抚上了少年的眉,少年一下愣住了,她道:“如果不想笑,那就不要笑了,这里只有我和你。”
之后,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然后又抱住了少年,少年的下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要伤心,这里给你靠。”
少年笑得越发灿烂了,只是凑近距离的尹灿夏可以看到他眼底的笑意,以及他五官的精致和少年线条还未长开的柔和。
这一刻,换作是尹灿夏愣住了。此时此刻,她竟然会觉得这近在眼前的少年是童话故事里的王殿下,而她却是人群里仰望王的灰姑娘。
呸呸呸,这都是些什么啊?
不,尹灿夏很快地晃过神来,似惊慌失措的小兔般逃走了,只撂下了一句话:“啊,那个,我先走了,再见!”
回去应该会被班主任责备,同时还会责罚的吧?我怎么会这么傻,这不是刚好给了他们惩治我的理由了么?尹灿夏边跑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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