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珍在顾家来来去去,跟顾家的人都熟稔了,顾家二老也把她当闺女一样对待。
这天,祥珍如同往常一样出了马府,搭了一辆黄包车就往顾家去,可是走到半路,车夫突然停了下来,原来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向他一边挥手一边跑来。
“言川!你快回去看看你妈!她快不行了!”
那车夫闻言,也顾不得车上还坐着人,一路狂奔着跑回了家,跑进了一间低矮破旧的土屋里。
原本祥珍中途想叫他停车的,可是知道他有急事,也没好意思开口,这会儿,她站在门口往屋内窥探着,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奈于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只看到了低矮的土灶上,放着几只破锅烂碗,一张破旧的床虽然破,可被褥床单却很干净,床上睡着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妇人。
“娘!娘!”
任凭车夫怎么呼唤,老妇人都紧闭着双眼。
“言川啊!别难过了,是人就得过这一关,生死听天由命,赶快把你娘安葬了吧。”
一个穿着破旧的妇人将手中的几个铜板塞进了车夫的手里,“我跟你叔都是穷苦人,没多少钱,你就拿着这些钱,看着办吧!”
说完那妇人就擦着眼泪走了,走到门口时,还看了祥珍一眼,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有说什么,拐进了旁边自己的家里。
祥珍再回头时,看到那车夫跪在床前一动不动,想来他是太伤痛了,失去亲人的感觉祥珍不是不知道,一想到当时她跪在自己娘坟前哭的情景,祥珍的心里软了下来,她将腰里挂着的荷包打开,将里面的几块大洋都倒了出来,放在了门槛上,转身就走了。
说来也算是拿着她大哥给的钱,做了一点善事。
“姐!”
祥珍来到顾府时,她姐姐祥英正坐在书桌前发呆,看上去一脸的愁容。
“来了啊。”祥英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姐夫他怎么了?”
方才祥珍走过书房时,从窗户外,看到孟之在屋里看书,他察觉到她,抬头看了她一眼,但是没和她打招呼,顿时让她感到很失落。
“唉——你还不了解他那个人,发脾气了呗。”
祥珍有些惊讶,平时很少见姐夫发脾气的,于是追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祥英叹了口气,“还不就是上次去放风筝,风筝没放成,他倒和你二哥打了一架。”
祥珍也是这时才想起那天的事情,“怪不得那天我见我二哥回来脸上挂了彩,原来是被姐夫打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打架?”
“唉……终归还是因为婉琴。”
一想到婉琴,祥珍和祥英同时沉默了。
祥英忽然想起件事,“对了,我上次回去,听我娘提到你的婚事——”
“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祥珍打断了她,“她见不惯我,想把我早些赶出去!不过现在好了,她总算走了,你不知道现在上上下下的佣人心里有多高兴!”
祥英也想起孟之那天的话,一想到自己的二嫂竟然是那样的女人,心里一阵收紧,这关系到马家的名誉,她当然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难道你不想找一个如意郎君?”
祥英是真心在替祥珍担心,她现在没有了娘,爹也不怎么管她,如今的她似乎是被放养了。
关于这个话题,祥珍不是没有憧憬过,“想是想,可,姐,你的婚姻不就是自己做主吗?你和姐夫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在走到一起,为什么我就不能跟你一样呢?”
“瞎说!”祥英急忙纠正,“你以为我跟你姐夫容易吗,如果顾家不是大户人家,我也绝不可能嫁过来的,爹他虽然是旧思想,但是也是为了儿女好,你还是好好听爹娘的安排吧!”
自从祥英嫁给孟之后,她的性子完全变了,从前那火爆的性子跟孟之一比,就温顺下去了,再加上结婚那么长时间都一直不孕,她也开始信迷信了,每天都烧香拜佛,总希望送子娘娘能看到她,可是往往事与愿违,她的肚子一直都不见动静,而孟之在山上的那一席话,更让她无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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