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四个人来到了山顶,宋忆如在队伍的最后面,爬得气喘吁吁,一边咬牙一边抱怨着,“这破土丘有什么好玩的?还放风筝?一个个年纪还小吗?”
听闻此言,祥云就回头伸手去迎她,“小时候我和祥英总在这里放风筝的。”
“还有婉琴,你别忘了,我们四个人的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儿。”
孟之不知何时也停住了脚步,回身盯着他身后的两人。
宋忆如自从进了马家以后,最恨有人跟她提“顾婉琴”这个名字,当初在广州她和祥云同居的时候,顾婉琴老是给他寄信,几乎每隔一个星期就有邮差送信上门,信里也没什么内容,就是七拉八扯的一些闲话家常,连家里老母鸡下了几个蛋都写,宋忆如看到这些信就恨得牙痒痒,她为什么给他写信?不就是怕他在广州这边忘了他家乡还有一个守空房的媳妇在等着他嘛!她的这点小算盘难道她宋忆如还不知道?她唰唰唰几下就把信撕个粉碎,再点一把火,把它们全给烧了!
来到马家,她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好不容易骂得那些个佣人一个个闭了嘴,对顾婉琴的事只字不敢提,可是现在,竟然又有人在她面前提“婉琴”这两个字!
宋忆如脸色一沉,扬了扬下巴,冷笑道,“只可惜,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还有必要再提吗?”
孟之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郁,“过去的事情?说到过去的事情,恐怕,有些人心里就有鬼了吧!”
宋忆如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卖关子,“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最清楚!”孟之的语气里带着怒意。
见两人就快要吵起来,祥英急忙拉住了孟之的胳膊,“孟之,你这是做什么?”
见有人来劝架,宋忆如转了个身,背对着孟之冷哼了一声,“不管怎么样,现在马家名门正娶的人是我!”
“真可笑!”孟之打断宋忆如的话,一脸挑衅的盯着她,“你一个妓、女,如果不是耍了什么阴险的手段,又怎么会清清白白的嫁入马家?”
听完孟之的话,宋忆如刹那间就震惊了,她万分紧张的用手指着孟之,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到宋忆如脸上表现出来的恐惧,孟之终于得意了一回,“你以为,躲到一个没人知道你的地方就可以清清白白的过日子了吗?呵呵!真是老天有眼,偏偏我就认识你,说好听一点,广州著名的交际花,难听一点,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过的贱、货!”
宋忆如当然想不到,顾孟之在很早以前,就南下到了广州当兵,虽然他只是小兵小卒,可当年跟着刘春生也见过不少世面,作为刘春生的警卫兵,他经常进出于各种酒会,而在酒会上,搔首弄姿卖弄风骚的女人不计其数,但笑得最假最卖力的,一定就是宋忆如。
一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马祥英忽然被孟之的话激怒了,如果说当他发现孟之竟然知道宋忆如的过往时震惊得不知所措,那么此刻,他听到自己的老婆被人侮辱,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上前使劲推了孟之一把,挡在了孟之和忆如之间,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
“顾孟之!就算忆如她再不对!你也不能这样说她!妓、女怎么了!妓、女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孟之对宋忆如真是恨得咬牙切齿,“你还护着她?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妹妹会如此凄惨的远走他乡吗!”
“这不关她的事!”祥云急忙替宋忆如辩解,“是我早就不喜欢婉琴了!何况我和婉琴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过去的事情就别再去提!”
顾孟之真是看透了马祥云,“别再提?难道你不知道就因为你还有这个妓、女!害了婉琴她这一生吗!因为和你的这段孽缘,婉琴她每一天都得背负着别人的嘲笑生活着!你有什么权力就这样剥夺了我可怜的婉琴她一生的幸福!现在你居然还敢跟我说别提了?你简直就是畜生!你猪狗不如!”
祥云也不理会孟之对他的辱骂,只想澄清事实,“婉琴她将来会得到幸福的!她是清白的不是吗!”
孟之哪管得了那么多,他就明白一个道理,“心口上的创伤难道有那么容易就会愈合吗!”
一个是自己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亲哥哥,祥英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上前拉了拉孟之的胳膊,“好了孟之!你就别再说了!我哥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啊!”
孟之猛的甩开她的手,“你给我闭嘴!马祥英!实际上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对你哥的变心有责备过一句吗?你甚至还原谅了他带回来的女人!”
祥英也被愤怒的孟之吓到了,可她还是想劝住他,“孟之,那是我哥的决定!我这个做妹妹的又能怎样!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有了孩子!”
“我呸!真是可笑!”孟之的手指向了宋忆如,“你知道那个妓、女为了多少男人流过产?像她这样的也能怀孕?要是那么容易,那你生一个来给我看看!”
祥英顿时无言以对,她咬着唇,红了眼眶。
见祥英也受了委屈,祥云岂能容忍,“顾孟之!你别太过分!”
孟之又回身瞪着祥云和宋忆如,“过分?怎么着?现在知道站出来替自己的妹妹说话了?那我妹妹的账我要怎么跟你算!”
说着孟之一拳猛的挥向了祥云,猝不及防的祥云被猛然冲来的铁拳重重的打在了脸颊上,脚跟没有站稳,往后一倒就趴在了地上。
宋忆如急忙蹲下身去扶祥云,他趴在地上,嘴角撕裂了,吐出一口血,他擦干血,并没有起身还手,只是抬头盯着孟之,一字一句,“我们扯平了!”
四个人不欢而散,下山后,孟之一直闷头在前门大步流星的走,祥英一路小跑的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顾家的马车,也不等祥云和宋忆如,孟之直接叫马夫驾车走人,等祥云和宋忆如下到山地,只得重新叫了一辆路边的马车回马府。
马车里,祥英一直红着眼眶,不一会儿就开始抽泣起来,她撇过脸,擦了擦眼泪,不想去看孟之,她一直以为他不介意他们还没有孩子,可是她错了,原来,他一直都很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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