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偶尔在无人的时候,辛梦还会听到,那些人在她的耳边,用格外凉薄的声音对她说道:“为什么不干脆死了!这样你爸妈就能少遭些罪。”
他们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什么都听到了。她觉得好怨,不是怨他们,而是怨自己。是啊!现在的她只是个累赘,为什么不干脆拿根绳子勒死了呢?
可是,她做不到。
时间悄然过去,辛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习惯了这样黑暗而规律生活。
有一天,她突然听到父母明显带着愉悦的声音,讨论着孩子、弟弟之类的话。辛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暗暗为他们高兴,这是她出事以来,第一次发觉父母的心情变好了。
只是,后来辛梦的父母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来照顾她的人变成了一个老女人,从那老女人的口中,她知道母亲生了弟弟。
那时候她心里有些失落更暗暗庆幸,以后有个人可以代替自己照顾父母。
再后来。
那些来看她的人也越来越少,连说话的人也没有了。
有时候,辛梦贪婪的希望,哪怕是那个在她耳边问她:为什么不干脆死了的人,能继续来看她。
至少她还能听到声音,至少……她还能证明她还活着。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病房里一如既往静悄悄的,辛梦睁着眼睛看着周围,被黑暗、冰冷完全填充着。
外面的风呼呼作响,不知道是那个粗心的家伙忘记把窗关上了,一把一把的风从窗里灌了进来。辛梦听着耳边的风声,“压”了“压”眼睛,努力的想要睡着,但是似乎是“白日”里睡得太多了,此时竟一点睡意也没有。
辛梦有些害怕,她想起妈妈,小时候她胆小妈妈总会抱着她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哄她睡觉,柔声的说道:“乖乖,梦梦睡觉,妈妈在这里。”
后来,再大一点妈妈不再抱她睡觉,只是在睡觉前在她床边聊聊天,然后在辛梦睡着的时候帮她关上灯,便走了出去。那时候妈妈不知道的是,辛梦总会趁她关上门以后,偷偷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悄悄的将床边的小台灯打开。
想到这里辛梦轻轻一笑,她一直很胆小。
咚!咚!咚!
一声声浑厚的钟声从辛梦的耳边拂过,将辛梦从刚刚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她眯着眼睛,发现眼前眼睛怎么都睁不开,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黑色幕帘盖住了,眼皮突然觉得很重,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用力的睁开。
一丝光亮慢慢穿过她的细小眼缝,透过眼睑上长长的睫毛出钻入眼瞳中,久违的光亮充斥着整个眼珠,淡淡的阳光打在脸上暖洋洋的,辛梦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头顶上清晰柔和的蓝天!怎么会?!!她一下子惊住了!
她再次低下头,用力揉了揉干涩的眼睛,睁开!她的身上被丝丝的光亮照耀着、包裹着。
她蓦地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出自己十根纤细手指、那白皙的近乎透明的双手在阳光底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再看看眼前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的场景:蓝天,绿地、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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