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尚宫悄然让其他奴婢退了出来,“太后,老奴听到些闲言碎语,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既然都让其他人走了,当然是想说了,干嘛还要绕这个弯子。”
“果真是老奴愚笨了,怎么能逃得过太后的法眼,宫里人都传说瑶瑶郡主心中已经有人了,就是袁家的袁轩,两人已经有过越雷池的举动,而且这也是瑶瑶郡主执意不愿意嫁给皇上的原因。”
“都是些胡言乱语,袁怀就是再糊涂,也绝不会犯下如此不堪的错误。”太后瞠目结舌,倒不是因为宫里的留言,而是瑶瑶的态度,难道女儿真的有了意中人,而这个人不是皇上,那么该怎么样才能让女儿对自己敞开心扉说些真心话呢。
“刚才老奴去常平殿走了一趟,刘尚宫也有些狐疑,说是前些日子举行晚宴的时候,却是有一个男子打扮成太监的样子在御花园与瑶瑶郡主悄悄的会面,而且瑶瑶郡主出宫省亲时,袁轩也曾酒醉留宿瑶瑶郡主的房内,太后,您看,奴婢以为,为了瑶瑶郡主的名节,此事不宜扩大,还是想办法压制比较合适。”
李公公不动声色的窗户外听着,袁怀夫人正在帮着贤德整理衣服,奴婢拿着一封书信进来,“夫人,刚才有人来送信,说是宫里的,匆匆忙忙的就走了,奴婢担心是柳卓公主有事要交代,也就没有拦着。”
袁怀夫人把信打开,细细的看完信,合上书信,“少爷在家吗?让他到我这里来一趟。”
袁怀夫人支走所有的人,双手紧紧握住柳煜,“你告诉阿娘一句实话,当晚袁轩酒醉,留宿在瑶瑶的房间,他们之间有没有越轨的行为?”
柳煜拿起书信仔仔细细读了一遍,“阿娘,这封信有些蹊跷,您看每隔几个字,就有一个古文字。”
“对呀,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呢,连起来是,忆起留宿之事,但说无妨,轻松过关,小心提防。”袁怀读完,心中豁然开朗。
“阿娘,那晚,我不放心,一直守在门外,瑶瑶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柳煜也听到了宫里的流言蜚语,只是自己根本不去理会,他自小就了解瑶瑶的性格,绝对不会做下这样龌龊的事情。
袁怀疑虑重重,“以前与你父亲相识的官员,大部分都退隐,或是辞官了,纵然有熟识的,也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送这封信出来,会是谁呢?这样吧,你进宫后,想办法问清瑶瑶,也许是她所托之人。”
太后坐在红烛前似有所思,另尚宫端着参茶放在太后面前:“娘娘,又在为什么事情烦心呢,别让参茶凉了。”
“另尚宫,明日让贤德进宫,哀家想知道瑶瑶与袁轩之间的事情。”
“诺。”另尚宫退出去。
瑶瑶在房中摆弄着女红,看阿娘秀的不错,这次回来时特意让阿娘帮着打了底子,闲下来的时候也好打发打发时间。小桌从外面提着一壶茶进来,观望四下无人,悄声在瑶瑶耳边低语几句。
瑶瑶收住手里的活计,“刘尚宫人呢?”
“听说被奕心公主身边的花尚宫一早就喊走了,这会子还在殿外跪着呢,公主,不是奴婢多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奕心公主是故意叫气,未免让宫中上下看笑话。”
瑶瑶依旧绣着自己的腊梅花开,“小桌,你说,我在这枝头绣上几只喜鹊,才能显得锦上添花呢。”
“奴婢不知。”
“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殿外候着吧。”
“诺。”
小桌出去,帘子放下的瞬间,瑶瑶打眼看过去,小桌的脸色不对,心中的疑团已解,这丫头原来是那边的人,怪不得一项与世无争,只是主子没有授意罢了,能想到启动这颗棋子,相必已是黔驴技穷了,她不急,倒要看看,闹到多大的程度,才会收手。
刘尚宫在崇寒月宫外面足足跪了两个时辰,都没有人过来问话,奕心有些耐不住性子了,刚要发作,如碧轻声说:“公主,你既然要为瑶瑶郡主出出这口气,这会儿的惩戒也就够了,刘尚宫不过是个棋子,宫中上下也都趋炎附势,您何不抬抬手,即便是恼恨这贱婆子去太后那里告状,害您挨板子的事,罚都罚了,自当揭过这一页,无需动这么大的肝火,小心伤了身体。”
“伤身体,本宫就是死了,恐怕这宫里也没有几个人会伤心落泪,本宫的名声已然是覆水难收了,本宫倒是要看看,谁还敢将瑶瑶好生的名节给毁了。那个贱婆子,居然狗仗人势,在背后嚼舌头跟,我倒要看看她的那个恶主子,怎么样来求这份情,我都要气死了。”她顿足捶胸,恨不能跑到柳怡的宫里抓上几把。
如碧轻叹,“公主,您这样大张旗鼓与柳怡公主叫阵,奴婢觉得不妥,她毕竟就要嫁到宫外了,离开了,您也就省心了,何必再落人口实,让太后耳根子不能清静呢。”
常平殿前清静幽雅,瑶瑶仔细的端详手里的绣活,嘴角挂着微笑,自然当下找不到那片海域,不如静观其变吧,回去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瑶瑶妹妹,这外面的天气说冷就冷了,倒是今日与昨日相比起来,都要冻耳朵了。”皇上搓着手,揉着红红的耳朵,边说边向里来,前几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瑶瑶赶忙上前行礼,倒了杯热茶:“用这个暖手,更舒服些。”
“奇怪了,这喜鹊在你的手里绣出来,便是活灵活现的,在奕心那里黑压压的像只乌鸦,人和人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差异。”皇上是发自肺腑之言,引来瑶瑶温婉一笑。
“皇上,以后切莫拿瑶瑶与奕心妹妹作比较,都是手足,瑶瑶恐妹妹心里生出别的想法,加上一些奴才们不怀好意的挑唆,本该天性使然的亲情,倒成了他人泄气的把柄。”
“瑶瑶说的有理,朕下不为例。”皇上已然开始珍惜与她相处的时日,恐是担心瑶瑶最终还是要拒之于千里之外,伤心使然,不如把握住现在每一天。
小桌上前帮着皇上将披风挂于好,转身立在身边,瑶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桌,刚才去哪里了?”
小桌一脸惊愕,几秒钟一闪而过:“小桌不曾离开,只是站在门外,没敢出声。”
“皇上来了,我才意识到外面在下雪,皇上的靴子都有些湿了,不如脱下来烤烤吧。”瑶瑶说着,俯身帮着皇上退下靴子,皇上悠哉的坐到瑶瑶的床上,用被子裹住脚,更加暖和了:“瑶瑶,上次,你给朕治脚之后,朕的脚痒竟彻底好了。”
瑶瑶看向小桌,她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鞋上沾染的雪花也已经消融了,如今湿了一片,心中懊恼自己的失误,却不敢再开口。
“皇上,其实太医们用的药都不错的,瑶瑶也是照着来,不过是上天垂怜皇上慈悲为民,免了你的脚痒,到让瑶瑶捡到了便宜。”说着用锦帕轻掩红唇蔚然一笑。
“原来如此,妹妹,朕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会了解中原文化的。”
“不过是书本上看来,摆弄一下,不足挂齿的。”
“柳怡公主来了。”门外的小太监麻利的进来请过安之后传话。
瑶瑶向小桌观望,“请吧。”
“瑶瑶妹妹,皇上也在呢,给皇上请安。”
“姐姐请坐。”
瑶瑶也不问话,也不答话,自顾自摆弄手里的绣活,柳怡看了一会儿,“瑶瑶妹妹,听说奕心把刘尚宫叫去跪在殿外都好几个时辰了,这又下起大雪,她这样与妹妹叫阵,宫里的奴才都看不过去了,岂不成笑话了。”
瑶瑶停住活计:“姐姐,这刘尚宫上次让奕心妹妹受了委屈,我本应惩戒,一时也疏忽了,既然奕心妹妹要亲自过问,到省去了我的麻烦。”
柳怡的话到嘴边生生被噎了回去,“算了,姐姐替你担了吧,我这就是寒月宫跑一趟,做回和事老。”
“外面风大,姐姐还是别去的好,小心感染风寒,让奴才们再平添罪过。”瑶瑶不温不火的两句话,让柳怡举步难行,去吧,瑶瑶说的很明白,与人家无关,并没有所求与她,不去吧,刘尚宫要是有个好歹,不管怎么着,都挨不到瑶瑶的事,可以后为自己办事的人岂不是心寒嘛。小桌挑起门帘的那只手,也停在了半空中,皇上搞不清楚瑶瑶的心思,也不便多嘴,可也不能就这么僵着。
瑶瑶把最后一针绣完,“姐姐若要回去,瑶瑶就不留了。”皇上吃惊的看着瑶瑶,显然不相信,平日里左右逢源的她,居然在这会子把柳怡给得罪了。
柳怡轻哼一声:“我也懒得去管你的闲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如意还是不忍心的问:“公主,天寒地冻,刘尚宫再跪下去,即使奕心公主不做处置,她自己也难保能挺得过去,毕竟也是那么大岁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