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都已经决定了,那哀家就赐婚,不过,为了体恤多年为其姐做出的牺牲,哀家特封柳娘为一品夫人,享受世袭制,哀家也会送份大礼,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卫青,你看如何?”
卫青都不敢去看柳娘那双忧伤的眼睛,低头谢恩。柳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轿子一路上摇摇晃晃的,她感觉自己的天塌了,突然,轿子被停了下来,她挑起帘子,“怎么回事?”
“冥耀冥宏,你们怎么来了?”
“姨娘,我娘让你过去陪她说说话,我们在府外等了好大一会儿了,听说您进宫去见太后了,怎么样,太后没有为难您吧?”两个孩子焦急的眼神,让柳娘心里有了一丝安慰。
“姐姐,看你最近的气色好了很多。”冥蒙的夫人是柳娘的二姐,也是心底善良,知书达理之人。
“柳娘,来坐到姐姐身边,姐姐有话要说。”说着又咳了几声。
“姐姐,您说,柳娘听着呢。”
“妹妹,姐姐对不起你,冥蒙的心思,姐姐岂会不知道,可是姐姐如今躺在床上,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熬时日罢了,可是你不同,袁易为人姐姐知道一些,倒是还算可以,只是对女人的态度就如冥蒙一般,似女人如衣服,需要的时候就拿来穿上,不要的时候丢在一边,连一眼都不愿意施舍,姐姐就是这样过来,灯枯油尽,也是看透了。不过你不一样,你可以选择,而且袁易府上有个二姨娘,这个女人不是说很难相处的那种,但是她窥视正妻的位置已久,你这样过去,怕是要吃亏的。还有卫青的为人还是不错的,你不要在犹豫了,也不要在意大姐当初让卫青立下的誓言。也是我多事,好端端的拉她去算卦,结果,搞出一个你是丧门星的事情,也偏巧赶上大姐生产失血过多,才会让大姐觉得算卦的说的很对。”说着她又叹起气来。
柳娘苦涩的笑着,“姐姐,柳娘生来就是福薄之人,当初也不是你和大娘联系,柳娘也不会能成为三妹,我娘是下人,难得大娘不嫌弃,收留了我,才让柳娘也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人前,这会儿倒觉得自己舒坦了不少了,嫁给卫青也罢,袁易也好,都是柳娘的宿命,柳娘不再与天抗争了,这辈子只想静静的活着,赶紧走到生命的尽头,姐姐,不要替柳娘担心,倒是姐姐,你要赶快好起来,冥耀和冥宏以后的婚事都需要姐姐打理的。”
柳娘接过奴婢手里的药碗,轻轻的yoga小勺搅拌着,丝丝热气袅袅的上升着,让柳娘的心里暖了一些,“妹妹,姐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姐姐想求妹妹,将来若是冥耀和冥宏遇上了难事,但凡妹妹能帮上忙的,都要记着姐姐今天说的话才是。”
柳娘终究是没有控制住自己,泪水滴落在药碗里,“姐姐,大姐已经走了,你就是柳娘唯一的亲人,你若是不在了,柳娘就真的是无依无靠了。”姐妹俩相拥而泣。
若碧兴冲冲的下了车子,阿荣小心的收拾东西,若碧环视眼前看到的景象,这就是皇宫,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原本是凤姐的东西,如今占为己有,她没有丝毫的愧疚,反倒是心安理得。
“阿荣,去把圣旨拿出来,我们等着让人接进去。”若碧好歹也是大家出来,宫里的规矩还是多少知道点的。
阿荣赶紧快步上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守门的御林军。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公公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你就是威哈家的凤姐,好了,跟着杂家,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左顾右盼。”
阿荣嘟囔了一句,这不是一个意思嘛,换来李公公狠狠的瞪了一眼,若碧也厌烦的看了一眼,阿荣不敢再作声了。
另尚宫将晚膳摆好,“太后,该用膳了。”
“那个威哈家的凤姐进宫了没有?”
“下午就来了,奴婢安排在九养宫,以后的事情都是按照太后的额要求去做的。”
太后悠闲自在的夹着菜,“那就好,反正宫里少一个人也不会引起什么大的风波,再则,天灾那里是谁都能预算到了,对了,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回太后,一切都打点好了,小丁子不敢多嘴的,皇上也不会知道凤姐进宫的事情,再则,皇上的心思如今都在瑶瑶郡主身上,断然也是分不出神儿来的。”
“算算日子,瑶瑶也该回来了,你去做些瑶瑶喜欢的点心送到袁怀府上,就说是哀家赏赐的。”
若碧满心期待的坐在内房里,不时的张望着外面,寒夜下的树枝摇摇摆摆,阵阵寒风从外面吹进来,阿荣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小姐,这宫里怎么连个炭盆都没有,这样下去还不把人给冻坏了。”
若碧看了一眼,“阿荣,去看看皇上怎么还没有来,连个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这九养宫难不成是冷宫嘛。”
阿荣哆哆嗦嗦的挑起帘子出门,外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阿荣心里寒颤,还是装着胆子向外面走去,一盏灯笼如鬼火般在前面晃动起来,她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什么人在哪里?干嘛鬼鬼祟祟的。”
如碧从树后闪出身影,“嘘,小声点,我是柳怡公主的贴身婢女,还不赶快带我去见你的主子。”
阿荣听到过柳怡公主的名讳,也略微知道些两家之间的关系,一溜烟的领着如意向内房走去。若碧隐隐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宫里不会这样对待自己,毕竟是先皇选中的家人子,即便皇上不乐意,也要过来看看的,换句话说,就是忙于国事,太后也该派人过来打点一下,不会让自己就这样受冻挨饿下去,一定是其中出了什么问题,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
如意跨进门里,若碧欢快问“是皇上来了嘛?”一回身,满脸的失落。
“恕奴婢斗胆,皇上恐怕永远都不会来了。”如意直截了当的给了她当头一棒。
“你是谁?”若碧柳眉倒立,拿出一副压人的态势。
如意看着有些想笑,都到了这步田地,居然还是这样的嘴脸,“奴婢是文艺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请主子恕罪,奴婢不过是据实相告。”
“看座。”阿荣赶紧搬了一把椅子,如意看着上面满是灰尘,阿荣慌张的解释,“这里到处都找不到水源,而且也没有擦灰的布子,就着能将就了。”
“柳怡公主让奴婢给主子带句话,皇上看上了瑶瑶郡主,这辈子都不会踏进这个门了。”
“我不明白,皇上可以是后宫佳丽三千,为何喜欢上瑶瑶郡主,就不能再有若碧呢?”
“很简单,瑶瑶公主还未答应嫁给皇上,如若让瑶瑶郡主因为你很怨恨皇上,那么皇上就得不偿失了,好了,奴婢的话带到了,其余的也就不多说了,奴婢告退。”
“等等,阿荣。”
阿荣明白主子的意思,将一袋金叶子拿过来,“我想见见柳怡公主。”
“公主交代过,眼下还不宜让你到雨花台,而且公主也不便过来,不然这样,奴婢回去请示公主,而后想办法让您过去小坐。”
“那就麻烦你了。”如意顺理成章的接过那袋金叶子,出门嘱咐阿荣,“我会差人给你送来两套宫女的服饰,你到了后半夜让你们主子换上,会有人带着你们走的。”阿荣点头行礼。
柳煜忙进忙出的身影在袁怀夫人目不转睛呆滞中,她心里思量,儿子已经成年,是该婚配了,可是儿子的心在瑶瑶身上,至于柳卓,早就是心高气傲看不上柳煜了,要抓紧时间为儿子选择一门亲事,让他把心给定下来。
贤德夫人憨实的睡着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让袁怀夫人心生羡慕,能够忘却过去,也是人生的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毕竟那些痛苦也随着消失了,就这样活着吧,快乐的活着,姐姐会一直陪伴着你的。
一阵轻轻叩击窗户的声音让袁怀夫人屏住呼吸问:“谁?”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块小石头丢进来,袁怀夫人停留一会儿,看没有动静,捡起石头,上面过着一个布条:“花开并蒂莲,来世永相伴。”她的心猛烈的跳着,泪水夺眶而出,他还没有死,他还活着,天哪,我相公,他还活着。
袁怀夫人顾不上熟睡的贤德,披上棉袍急匆匆的出去,路上飘着雪花,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攀爬在山间的小路,恨不能马上见到自己的夫君。雪越下越大,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半山腰的一块空地上站着一个身影,语气中夹带着沉稳:“你来了。”
袁怀夫人喜极而泣:“阔别十年之久,我一直以为你已不在人间,没想到,我们还能再相见。横山,你让我找得好苦。”
“我已是活在地狱之人,一身罪孽了。十年心路漫漫,李尚书早已被岁月的车轮碾压着伤痕斑驳。如今站在你面前不过是只为复仇而活着的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不,横山,不要这样说自己。都是我的错,当初若是听你所劝,也不至于让一家人颠沛流离,劳燕分飞。”两人痛苦的相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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