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碧低头吃着饭,心不在焉的,阿荣跨步进来,“小姐都办妥了。”
“阿荣,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好,阿荣从小无父无母,只有小姐体贴阿荣的。”
“小姐眼下遇到了难处,实在不得已需要你的帮助,你会帮我吗?”若碧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阿荣毫不犹豫的点头,“小姐,您说,阿荣一定会办的。”若碧清楚,阿古会为自己赴汤蹈火,但是她有自己判断对错的标准,而阿荣不是那样的,只要有恩,即便要她这条命,阿荣都不会犹豫的。
“今晚少爷那里是管家的班,对吗?”
“是呀,小姐,您怎么突然问起来。”
“没什么,晚饭过后,你回去一趟,老爷会安排让你把凤姐接过来,记住,到了门口不许吱声,就说是我身体不适,让他们直接将车从后门迁到少爷的房门前,至于下车便是,其余的话都不要多问,余下的事情,我会安排你的。”
“哦。”阿荣虽然不明白,但是小姐做事一向如此,她无需明白,照做就是了。
凤姐的脸上的微笑慢慢的绽放开来,“奶娘,我找到了,就是这个,袁轩还是有救的。”
门外空空的,这个时候,奶娘一般都会在门外浇花的,去哪里了,她起身向外张望,一个小丫鬟跑进来,“奶娘回乡下了,刚走的。”
“谁让奶娘走的?”
“是老爷。”
“老爷这会儿在哪里?”
“就在前庭,大小姐,您慢点跑,小心摔跤了。”凤姐不管不顾的跑出去。
威哈一抬头看见凤姐一阵儿风似地跑进来,“看看,一个姑娘家,又是这么尊贵的身份,就不知道稍微注意一下,怎么能这样不成体统,让下人们看见了,像什么样子。”他跌怪着,却不敢正视凤姐的眼睛。
“阿爹,凤姐问您,为什么让奶娘走,她乡下无依无靠,难道您不知道吗?她的儿子前些年开山的时候被炸死了,儿媳妇早就改嫁了,孙子也去跑海了,家里都没有人了,而且,咱们是说好的,让奶娘跟着我入宫的,您怎么说变就变呢。”凤姐气呼呼的坐下来。
“阿爹也是为你好,也不想想,奶娘年龄那么大了,跟着你进宫,有个病呀什么,多让人烦呀,阿爹总不能让你因为奶娘在宫里难做人吧。”
“阿爹,奶娘从小带我,不要说是生病,就是将来为她养老送终,我都是应该的,这些要是宫里厌烦,我就出宫与奶娘一起住,有什么的,宫里的生活,我压根就不稀罕。”
“瞧瞧,像什么样子,奶娘再好,人家也是要落叶归根的,再则,你们家里当年是怎么回事引起的满门抄斩,阿爹也不是很清楚,您将你的性命保留下来,已经是不易了,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再说了,你亲娘也在宫里,具体是哪位,阿爹还没有打听清楚,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阿爹,怎么着也要细致的为你考虑一些。”
“阿爹,我当初来的您的门上,就没有想过要找回自己的亲娘,而且,我当时还小,家里是什么样子,都有谁,连姓氏都忘了,您也说了,送我来的人,是偷偷的放下的,看来,他们就希望我隐姓埋名的过下去,我干嘛非要去找自己的亲娘,奶娘是我的亲人,她不会出卖我的。”威哈的意思,凤姐听明白了,奶娘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身世的人,绝对不能让她于自己一起入宫,接下来的下人们都不清楚的。
“不管你说什么,你的身上维系着一家人的生死存亡,我绝对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乱来,要知道当初先皇问我时,我可是一口应下来的,你是我亲生的,要是说漏了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能让奶娘安然离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不然的话,就看着这一家老小的份上,我也只能送她一座新坟了。”威哈说的是实话,要是照他的性子,这件事不是做不出来的。
凤姐不再出声,威哈起身走过来,拍拍女儿的肩膀,“阿爹知道你是善良的,但是有时候,这种性子是要不得的,宫里的明争暗斗,哪个是个省油的灯,就你这性子,迟早要吃大亏的。”
说着,他将一杯玫瑰花茶端过来,“奶娘走的时候交代,这些花瓣是今年才做好的,让你喝茶的时候,就会想起她,要坚强的走下去。”
凤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泪就着茶水一起进了自己的胃里,她已经品不出酸甜苦辣了,慢慢的眼皮开始打架,昏昏沉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威哈无奈的摇摇头,若碧终究是亲生,这些年对凤姐的养育也算是到头了,想来,要是当初自己见死不救,不也是要死的嘛,权当是让她在这世上多活了十几年吧。
管家穿着新衣服出来,看着阿古,“怎么样?好看吧,我就说阿古的手艺,一定合身的。”
阿古略微看了一眼,探头看看里面的被管家换下的那身衣服上有一串钥匙,阿古清楚那就是库房的钥匙。
“正合适,要不我拿你的衣服去洗洗吧,看着都有些脏了。”阿古说着走进去拿起管家的衣服,顺势将那串钥匙放到了自己的袖笼里。
“还是阿古好,我好久都没有像今天一样感觉到家的温暖了。”管家毛手毛脚的从后面抱住阿古。
阿古的血液一下子传到脑门,刚要发作,还是忍住了,她斜眼看到桌上的酒菜,“管家,你该饿了吧,桌子上有酒有菜,您先吃些垫点肚子吧。”
管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就说嘛,阿古对我绝对没有说的,好了,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阿古捏捏袖筒了的钥匙,坐在管家的对面,“管家,我给您倒酒,来到府上,也是管家照顾,阿古对管家表示一下谢意也是应该的。”
管家喝了几杯,“好酒,真是好酒,阿古,你别干坐着呀,来陪我喝一杯。”阿古拗不过管家的盛情,也喝了一杯。
不一会儿的功夫,管家就觉得浑身燥热,将外衣脱去,阿古也觉得骨子里就像是有很多虫子在爬一样,身上一直在出汗,脸色红润,慢慢的觉得眼前的管家也变了模样,成了维雅,她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管家已经按耐不住了,一把将她抱起……
若碧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悄悄的向阿古的房间走过来,隔着窗户的缝隙,她将窗户管严,嘴角抹过一丝冷冷的笑容,向袁轩的房间而去。
这里已经让他厌烦,要说开始,她或许还是抱有希望的,可这么多天都过去了,袁轩还是毫无起色,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取而代之,让凤姐陪着这个可恶的男人一起下葬,而自己则去宫里过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以自己的聪明才智,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阿荣心里七上八下,她有些迷茫了,小姐既然让带着凤姐回去,为什么不让通知家里的人,而且车上的凤姐早已失去了知觉,睡的呼呼的,而威哈老爷却要叮咛自己,等到将凤姐放到袁易的府上,然后就赶紧的带着若碧小姐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姐的睡容很淡定,没有丝毫的不愉快。阿的荣心里忽然萌生一种莫名的罪恶感,她的手不停的抖动着,半车的灯油紧挨着她们,车身有些摇晃,离袁家越来越近,她却有些想退缩了。
“阿荣姑娘呀,车上是什么人?”
“哦,少奶奶回来了,有些不舒服,让你们打开后门。”
守门的看了一眼,凤姐背对着他们,形体上都差不多,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在意。
吱钮扭的门响,阿荣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隐约间,她似乎感到有种莫大的灾难即将到来,“大小姐,你醒醒呀,大小姐,你醒醒呀。”
车夫下车走开了,若碧看准时机向这边走来,“阿荣,你磨叽什么呢,快点把凤姐抱下来,发什么呆呢。”看着阿荣迟疑的表情,她忍不住有些发怒了。
阿荣哆嗦着将凤姐拦腰抱下车,“小姐,大小姐这么昏睡着,要是抱到您的房间,还有一段路程,奴婢担心伤到大小姐。”
“不必走那么远,我也不会让你那么的辛苦,直接放到少爷的卧房。”
“少爷的卧房就一张床。”阿荣脸色苍白的问。
“难道我会让你把大小姐放到地上吗?”若碧的眼光放出的光芒足以让阿荣胆怯起来。
凤姐被放在袁轩的身边,两人看上去真是碧玉佳人,天生的一对,若碧恍惚间觉得,自己是可悲,这个男人是自己选中的,却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推给了凤姐,不管怎么样,自己也要打起精神,继续向前走着,“阿荣,去把灯油拿过来。”看到阿荣傻站在那里并没有动的样子,她吼道,“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阿荣扭头跑出去,满眼都是泪水,她已经意识到了若碧想干什么,可是若碧是她的恩人,她不能背叛,一桶桶的灯油都撒在窗帘上,被褥上,若碧冷笑着,将一把点燃的干草扔进去,然后拉着阿荣上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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