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后的扬声一唤,勤政殿门再度被打开,一波捧着金钗玉簪、绫罗绸缎、珍奇宝玩的奴仆鱼贯而入,在殿中列队站好。
“皇上,这些是册封皇贵妃的赏赐,若皇上没有意见,哀家便命人送往佟府,择日便行册封之礼,如何?”太后笑语盈盈地看向皇帝,虽是商量征询的话语,却并无半点商榷的余地。
攥紧在袍袖内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风君彦始终不愿松口。
太后无法,只得走了近前,低了声道:“皇上,若你依哀家的意思去办,哀家答应你,会寻个由头将她接进宫让你们见上一面,否则,休怪哀家心狠。”为了儿子,纵要她下地狱也无不可,何况只是区区一条人命。
风君彦寒心地睨了一眼他的母后,寒意从头沁到脚,母后是铁了心了,若他不从,她会有危险,可若他从了,便又对不住她,两难之际,孰轻孰重,却已在他心底有了分晓。
“好。”一个好字,几乎耗尽他所有的力气,婉儿,对不起。
太后这才满意地颔首,携众奴仆转身离去,跨出殿门前,太后回身凝了一眼已背转身对着自己的儿子,幽幽一叹:皇儿,别怪母后,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护你周全,日后,你一定会明白母后的这番苦心。
…………
皇城,凤临宫。
女子一卷诗书,临窗而坐,思绪飘忽,似乎并不在书卷上。
“娘娘,您午膳都没用,奴婢特意叫小厨房做了一碗银耳莲子羹,您趁热用点可好?”冬菱端着瓷碗进来的时候,便见主子倚在窗边的小榻上发怔,那诗集仍停留在原来的一页,并无翻动过。
女子似乎并无胃口,懒懒道:“搁着罢。”眼神依旧凝着窗外,似乎外面有什么稀罕的物事。
冬菱探眼往外一望,并无特别之处:“娘娘,您在瞧什么?”
“你瞧,落叶了。”又是一年秋至,入宫已一年有余,初心未改,对他的思念也越来越甚。
冬菱正欲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禀皇后娘娘,皇上遣人来传话,请皇后娘娘前往长安宫一同用晚膳。”
女子心神一凛,沉了眸色:“本宫知晓了,退下吧。”
片刻之后,女子便已换了衣饰,妆了头脸,携了两个贴身侍婢,上**了早已候在宫门外的凤辇。
进了殿门,女子却发现殿中另有他人在。
“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千岁。”女子缓缓走近,屈身见礼。
太后似乎心情不错,竟站了起身,拉了她手坐到自己身边,笑意盈盈:“清兮,皇上还有政事未处理完,这里就咱们姑侄俩,不必拘礼。”
女子点点头,笑着应了:“是,姑母。”
太后爱怜地看了女子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清兮,近来跟皇上的关系可还好?这后宫新人不断,你可要抓点紧。”
女子神色黯了黯,乖巧应了:“是,姑母,清兮明白。”
是的,她明白,清楚而深刻地明白她乐清兮不过是父亲和太后姑母巩固权力的一颗棋子,这该死的权力生生拆散了她和心爱的人,纵使如今母仪天下又如何?万民敬仰又如何?她不爱皇上,而皇上也不爱她,大婚至今,皇上来她寝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哼,抓点紧是吗?她巴不得皇上永远不要踏足她的凤临宫,每次见到那淡冷疏漠的眉眼,她的心就止不住揪揪的抽疼,真恨不得抛下所有的一切,与那人双宿双飞,可为了他的安危,她只能忍,也只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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