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淅淅沥沥的雪沙飘入廊桥,寒冬腊月的这场雪,给庭叶医院带来愈加肃穆圣洁的味道。闻晓来实习已经有半年,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可她无心观赏。
205房门前那个男人已经站了许久,一身合体黑色西装,在蓝白相间的人群中异常显眼。他是个好看的人,词汇匮乏的她描述不出那种精致,她只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疏离而冰冷的俊朗,只可远观,不可近触。
闻晓的视线落在那扇房门上,她对那个病房的人有印象,是个小姑娘,她给她换过输液针,曾惊讶过她眼底的死寂,沉静、淡然。
闻晓也曾在陪护她时听过她的独自喃语,像是在与谁对话,在黑寂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她惊慌失措的敲响叶医生的房门,看到的是他眼底的怜悯。
她一认为,这个女孩疯了。
叶医生摇头,他的眼睛深邃,望向女孩的表情带着闻晓看不懂的疼痛和温柔。他说,经历过割肉削骨的痛楚,足够人脱胎换骨。她不是疯了,而是变了。
变了?
闻晓疑惑,却隐隐为此雀跃。也许,她终归看不下去这个女孩在花样年华中零落。
那么他呢?
想到这儿,闻晓再次歪头看向那个男人,他能带给那个女孩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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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炎炎烈日下绿叶打了卷儿,低低垂着。蝉鸣一波一波袭击着人的神经,江一唯甚至感觉脑门都跟着这叫声一鼓一鼓了。
昨夜院长妈妈打来电话说小北这两天有些病怏怏的,她自小心脏不好,可以说是“恒暖”孤儿院里的玻璃娃娃,江一唯担心的一夜未睡,一早儿又被芮格绊着去sk公司的招聘会,奔波了一上午,才算赶过来。
待走到恒暖,院里一片寂静,一辆捷豹突兀的横在院前,锃亮漆黑的车顶反射出冷冷的光,与略微简陋的孤儿院有些格格不入。
江一唯撇撇嘴,怕是哪个有钱的领导来“视察”了。
“恒暖”位置较为偏僻,规模也很小,仅收录了将近十名孤儿。政府领导对这边便也不热衷,总是草草看过,便点点头敷衍的说声好就没后话了,从八十年代到现在十多个年头,院内环境只是被简单翻修过一次,一些基础设施也跟不上,江一唯不止一次看到院长妈妈暗自对着破旧的瓦房叹气,却也只能叹气了。
暗暗斜了张狂的轿车一眼,带着些仇富情绪,江一唯放轻脚步,朝着西北屋走去。正是中午时分,小北和小南应该是睡了。窗前的柳树枝繁叶茂,在地面上印下碎影,江一唯站在窗前眯眼看去,小南正拿着大蒲扇给小北轻轻扇着风,稚嫩的小脸上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他才八岁啊,江一唯的眼睛忽然有些酸。
深深呼出口气,她转过身顺下心情。可阳光刺的双眼还是潮潮的,她揉了揉,再想转身就看见院长妈妈从会客室出来了。
身后,是个身材欣长的男人。
踮着脚尖隐匿在柳树下,江一唯忍不住细细打量着,可惜距离远,她仅能看到他紧抿的唇,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不好惹的老总。这是江一唯对男人的第一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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