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日临近了,许习两家家长早已把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在纸上列得满满当当,估摸着光是双方家长的宾客就有一千多人。
这么多……
许若星被这个巨大的数字吓住了,她纤细的手指握着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她实在列不出该请什么人,头疼……
“你那边有多少人呢?”
许若星抬头盯着桌另一边的习哲,咬着笔杆担忧地问。
习哲挠了挠脑袋也很纠结,他从没想到列宴请名单有这么难,“大概有四五人吧,总感觉有些人没请,但是想不起来了。”
又是这么多……
许若星捂住额头有些崩溃,从早上开始列名单到现在为止,她总共才列出个人,夏悠悠……她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请。
习哲忽然将视线从纸张中抽出,望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会请他吗?”
许若星疑惑,“谁?”
“除了他还能是哪个‘他’?”
许若星沉默了,“那你呢?你请她吗?”
“请!当然请!对我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没有她。”
“那我……”或许习哲说得对,不管曾经他们是怎样的,不管如今是否还挂念着对方,在自己最重要的时刻,是希望他能够在场的。
许若星犹豫了许久,还是一笔一划地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了“夏晨创”个字。
“等一下!”习哲惊讶地看着许若星握笔的手,“你怎么用左手写字?”
习哲猛然盯住许若星的右手,惊慌不已,“你的右手——”
他急忙冲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右手,就像握住了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若星没想到还是被习哲发现了,“上个星期。”
“你怎么不告诉我!”习哲懊恼万分,自己怎么能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呢!
许若星叹气,“告诉你也没办法的呀。”
“还有其它地方病变吗?”
许若星摇了摇头。
习哲夺过她手中的笔扔在了桌上,“你别写了,快回床上去躺着。”
“我不想躺着。”
许若星显得有些倔强,习哲只好耐下性,好言相劝,“乖,听话,就趟一会儿。”
“习哲……”许若星看着他,双眼闪烁着泪光,“我很怕我躺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习哲望着她怔住了,猛地抱住了她,安慰着,“不会起不来的,还有我呢,我会叫醒你的。”
许若星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眼眶。
她不怕死,在非洲的那些年,她曾多次从死里逃生,不管是冒着枪林弹雨地抢救无辜受伤的当地居民,还是在草原上遭遇狮并与狮赛跑,她就这样一次次地陷入危险,并且一次次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可是现在,她不行了,自从攀登乞力马扎罗山她忽然倒地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已经交给了死神。
当她被同行的习哲紧急送回瑞士时,通过一系列先进医疗器械地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是,其中的一位医生却提出了让她难以接受的猜测——lougehrig'sdisease(渐冻症)。
事实证明那位医生是对的,她的患病特征变得越来越明显,最后,在习哲的劝导下,她只好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回国,渡完余生。
她很感谢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一直陪伴在她左右的习哲,是他让她有勇气回国面对一切她一直在逃避的,如今,她不想再逃了,不管是面对夏晨创,还是死亡……
“习哲……”
“什么?”
“你答应我——”许若星闭上双眼,“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这句话许若星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虽然他很想把事情告诉她的父母,然而,他并不想违背她的意愿,他只觉得喉咙一阵梗塞。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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