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胜仗,北戎真正被赶到了迦庸山下,秦军的目的便是迦庸山,他们只要再行一步,迦庸山就可收入秦国的统治下。
晚上军中大宴,我听到不远处的喧哗声,不知该想些什么。
今日他们回来时,我在老远处就听到了蒙光的笑声。
我立在帐前局促不安地等候着,看见他过来了,纵使尘土覆面,也掩盖不住神采飞扬,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立在原地,只愣了一瞬,他便已经掀帘而入。
有个侍卫过来捅捅我:“愣着干什么。”我一回神,他立即把一坛子酒重重丢到我的怀中。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他怀中的两坛酒,不明所以,他不耐烦地说道:“快随我进来。”
我只好直愣愣地跟在他身后。
里面一阵大声地说笑。
张颌看见我们进来的时候一愣,蒙光却立马冲他大叫道:“张副将,你不会忘了吧!我与你打赌说杀敌三千,你便怎么着来着?”然后看着嬴撄挽,“将军作证!”
嬴撄挽笑道:“请他三坛酒。”
蒙光大笑,张颌指着他:“一回军营,我就说你怎么消失了,原来是寻酒去了!晚上自有你喝的,你还如此迫不及待!也罢!这酒我请得痛快!”
话刚说完,那个带我来的侍卫手中不知何时变出来三个酒皿,冲我打了个眼色,我一愣,才慌慌张张地将酒坛打开,看着他依次把酒皿放到三人面前,我急忙抱坛为他们满上。
到嬴撄挽面前时,我手不停地发抖,结果一下子溢出许多,湿了他一身,从始至终,他连看都没看我,我急急忙忙地退下,放下酒坛便逃了出去。
此次之战,是一场大胜,军中欢腾一片。
我寻了个安静,坐在不远处的山丘之上,聆听风吹树叶的声音。这里稀疏的有几棵树,倒是可以凑活叫林。树木长势很好,笔直有型,树叶似杨树叶一般大,抬头一看,月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过来,落在地上,斑斑点点。
我抱膝靠树坐在地上。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想着幸好自己逃了出来,如果在席间,谁替我挡酒呢。
一阵风吹来,树叶窸窸窣窣地作响,喧闹声渐远,我眯着眼睛,渐渐被困意席卷。
不知过了多久,猛地一回神,醒了过来。依旧有烛火,依旧有喧闹。原来自己也是眯了一眯,没有睡太久。
或许我不该回来,或许我明日该逃走,可是如果我去了北戎,他们还信我吗,他们会不会更加不放心哥哥。
这场战争结束了,我就去北戎吧。
正想着,一阵声音突然临近。我竖起耳朵,立马站了起来:“谁?”
林中不远处隐隐绰绰的有一个身影,被我一吼,立马立住了。
我又叫了一声:“谁在那里?”这里是秦军的驻扎地,谁能过来这里?
那个身影顿了一下,才渐渐走了过来。
借着月光,看清了,他换了干净的衣物,负手而行。
我心里一阵焦躁紧张,怕面上也被他看出来,只好冷冷地行礼:“将军。”语罢便转走就走,心道真晦气,自己想在这里寻个安静,竟也能遇到他。
“墨阳”
我一愣,心漏跳了半拍,似乎好久,他没再叫过我的名字了。
我淡淡地回身,继续行了一礼:“将军有何事?”
不等他回应便起了身,直视着他。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轻轻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却一直未曾开口。
如果我是一只猫儿,此时身上的毛一定全部炸了起来。
我突然怒火腾腾地上前,看着他:“将军现在有话说了?”他看着我,仍旧不说话。
我痴痴地笑了出来:“嬴撄挽,你的欲擒故纵之术使得真好啊!我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从我一回来,你就对我冷冷淡淡!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告诉我我以前有多卑鄙!明明对你没有感觉,偏偏答应做你的夫人!对你没有感觉偏偏抓着你不放!好啊!你现在做的很好啊!”
他的目光突然露出不可思议,微弱地摇了摇头。
我咬着嘴唇叫道:“我为什么答应做你的夫人,你没有想过吗?你只听说我对你没有感觉,但你有问过我,我喜欢你吗?你只是在听在看在想,你问过我吗?你只是你觉得,你问过我吗?你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有一丝感觉?如果我的心死了,我随便找个人就可以把自己嫁了,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的心里是有你的!从始至终,一直是你觉得、你觉得,你觉得我喜欢你便向我提做你的夫人,你觉得我心里没你便决定等我!你有问过我吗,哪怕是一句‘墨阳你心里可曾有我’‘墨阳你喜欢我吗’你都没问过!
“如今,我到了这里,我以为你会想见我,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结果每次你都是一句话‘你先休息吧’,休息个大头鬼!
“还有你说等我,现在想想真可笑!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深情款款地承诺!”
眼泪夺眶而出,我一把抹去,骂累了,只喃喃着:“那时常冒出的心安,岂知里面没有一丝心动?那晚固然是饮酒的原因,但我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你,我想,我要,只能是你。
“或许这对你来说不重要了。我明天就走。”
胃里又开始极度的不舒服,我垂下双目,缓缓地转身,说出来就好多了,对方或许不是欲擒故纵,或许根本就不想擒了。那便是我自作多情,我明日走,可是去哪里呢?只能去北戎军中,他们能让我进去吗,如果不能,该怎么办?
突然一双手紧紧擒住了我肩膀,我回身直视着他。却见他的目光露出急切:“你说什么?”
我轻叹一口气:“我明天要走了。”然后嘲讽道,“你不用这么急不可耐地赶我走。”
对方摇了摇头,皱着眉看着我:“你你的心里可曾有我?”
我紧抿着嘴不肯说话。
他又急切匆慌地问道:“你刚才说,你想,你要,只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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