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缘法记》 第六十三章 再别霞都

    叶晨一番话直说到天黑，所有人都被叶晨的推理所折服，已经没有更接近的答案了。最满意的是虞昊，现在已经没有人再质疑出兵的问题，而是开始研究怎么打。地方都没有换，速速的吃了点汤饭，都孜孜不倦的继续商讨着彖国复兴的内容。

    开始还是商讨，渐渐的变为众人发问，叶晨回答。再后来，众人也没人发问了，叶晨的计划虽谈不上完美，但还是相当周详的，给人一种对方完全无法反制的错觉。一颗二十一世纪的精明脑袋，加上一个能打敢拼的性格。整个彖廷对叶晨是认可的，就连原先很看不惯这个年轻人的穆可为也赞了几句。

    计划的几个要素是同步进行的，调集山岳、风痕和雷光三营往“鹤塘”城，同时集结四万兵马，展开几天简短的训练。然后大摇大摆的向“平朔”开拔，想办法借点粮食，再往西到“楼萨”。只要第一次借粮成功，那么第二次借粮就会方便许多。楼萨是战役真正的开始阶段，也是彖军最隐蔽和妥当的补给路线。往西北至简国都城“中霄”，急行军也需要二十来天。这段时间叶晨早已直扑季国都城“怀德”，叶晨有充分的动作时间，就算季国发现了彖国的真实意图，远水救不了近火，期间的一切变数都具备充足的应对时间。

    叶晨在会议开始之初，对于给养方面的问题无视，其实是有充分准备的。季国发来的国书中有“彖君共举大义，我朝亦可暂缓岁贡之纳，以示威德。”这一段里面，叶晨看到的是钱，就用这部分钱，再由彖廷调拨一部分，足以充做军资，用不着捞空国库。

    季国邀彖进兵会盟的打算，除了一示威德，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在会盟过程中所遇到的一切战争动作，将主要给彖军承担。既保存了自己的精锐，又消耗了这个胯下之邦的实力，彖国更是只能听之任之，迟早将彻底的被一步步吞食殆尽。

    季国万万想不到，彖国竟敢如此狂妄大胆。会盟将会演变成彖军借粮，然后挥师北上，给季国致命一击。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叫叶晨的年轻人。

    叶晨假途灭虢夺取楼萨之后，还面临两个主要问题，第一是如何前往怀德。或者说沿途的城镇如何攻克。第二是，怀德虽不是什么著名防线，但也是季国的都城，如何避免攻占怀德不成为一个旷日持久的攻坚战。

    这便是叶晨不惜近阳空虚，也要调来弟子规三个营的原因，解决沿途城镇的侦查问题，并最大限度的封锁一切信息。虞婷早已取来叶晨的包，叶晨翻开《东流志》，向虞昊和廖锻展示了其中的几页，关于“轒辒车”。此战不单是彖国兵部的事情，工部的能工巧匠也要一起上战场，在不能智取怀德的情况下，工部必须有所建树。

    在叶晨的预期当中，在“鹤塘”的几天训练过后，这四万人马，应勉强当得“雄兵”之称。一封密信写好，交给虞昊看了看，又传给虞月华。“时间紧迫，请长公主现在就办。”这里已没虞月华什么事，长公主亲自下去安排了。怕众人意犹未尽，叶晨又讲了老半天，虞婷平日歇得早，已第二次伸手遮着俏面打哈欠，搞得眼泪汪汪的。廖大人此时有了新玩意儿，也不再追究火炮这种高科技，先吃透这个轒辒车要紧。

    按叶晨的要求，部队秘密集结，分散前往鹤塘集结。明日早朝一过，自己立即动身，估计半月之内，就能到达平朔。如果一切顺利，两个月之后，季国将会消失，而制造这一场轰动的主角，就是叶晨。

    次日早朝，有官员们奏了几个不大不小的事，接着由太子宣读季国要求会盟的国书，朝上立即展开了“热烈”的讨论。礼部的那位大学士还没表态，穆可为和闾丘言已各抒己见，加上马元斋附和了几句，出兵会盟的事已成定局。

    这一日朝议出奇的和谐，居然没有人被弹劾。看来昨天东宫散场后，所有大人都“加班”了，从这个角度看，彖国还是满有希望的。

    叶晨顺势呈上了关于“综合国力的重要性”一卷奏疏，这可是熬夜赶工才交出来的成果。综合国力的提升并非短时间就能完成布属的，更不是一两代人就能尽显成效的宏图大计。趁现在朝廷内部和睦，先传递下概念，此政令若能从此生根发芽，将来实施的时候也可以事半功倍。彖国除了信息一项，其他方面几无长处，最重要的政治、经济、军事三项更是一塌糊涂，熬夜那点时间，写个名目都勉强，具体的细节就无从谈起了。

    奏呈是一大张纸，像字画一样卷着带进宫来的。才一打开，虞昊差点笑出声来。偌大张纸上，字迹密密麻麻，前半篇工工整整，能读易看，后半篇字迹潦草凌乱，有叉有圈，连涂带抹。和叶晨发往近阳的密信一样，居然还有许多皇帝都不认识的字。

    这篇颇有“远见卓识”的奏疏，是由叶晨和虞婷精心策划了很久才动手书写的。前半部分都是叶晨口述，虞婷书写，后半部就是叶晨昨晚熬夜的杰作了，虞昊不认识许多字很正常，因为那是叶晨写的简体汉字，属近阳专用，天龙陆独此一家。

    虞昊收了奏呈，也知这位驸马用心良苦。六部尚书若人人都像叶晨一样积极上进，彖国何来崛起之困。顺口准了叶晨“回近阳养伤”，旋即散朝。

    午时刚到，叶晨正要开饭，太子喆带了两个龙尉来向叶晨饯行。一看几人的装束，哪里是来送行。开口一问，果不其然。虞昊是看“叶太傅”太有能耐，生怕太子错过了“实验课和社会课”，特地安排太子随叶晨参加逆袭季国的崛起大计。看完了圣旨，太子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三人静静坐在旁边等着叶晨吃完饭上路。

    叶晨此时哪还有什么胃口，‘岳父大人是计算王，小胥知错了。’这一路要攻打季国，军、政都分不开身，却还要捧个国宝在头上。再者，今日的朝命是叶晨回近阳养伤，万一事情弄糟了，这绝对又是叶晨的“个人行为，与彖国朝廷无干，彖国的军队本来是去会盟的”。

    叶晨浑然不知自己刨的是光饭。虞昊虽然有些过分，但还是可以理解的，他是对整个彖国负责。还有一点让叶晨郁闷的是，太子跟着去，事败，是叶晨的过失，事利，也可以解释为太子的洪福。不管虞昊有没有这方面的算计，对于叶晨，总是有些不爽。又喝了几口汤，叶晨擦擦嘴。牵起虞婷的手，“太子请借一步说话。”

    伴君如伴虎，朝上的岳父可算是苍虎，这里的虞行健可谓幼虎。还是说清楚好些，免得将来同室操戈。叶晨不会向有交情的人动手，但更不会允许有交情的人向自己动手。“此番攻击季国，太子可有想担任的角色？”太子喆顿了一下，“愿凭太傅调遣！”叶晨还算满意，只有一人做出决策的基本原则并未被破坏，否则的话，此次战役不如干脆作罢。接着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吃饭时脑子里那些东西，放在心里太憋屈，而且会坏了大事。

    “利”字拆为“禾”与“刀”，为的乃是一口饭，叶晨追求的生活，不在于高层次的物质享受，或者穷奢极欲的奢华。粗茶淡饭、与世无争没什么不好。一番话说完，太子和虞婷脸色都不好看，因为叶晨说的很直白。但有一点，这兄妹二人是确信的----叶晨忠于彖国，虽然年轻，淡泊名利方面的精神高度，仿佛是骨子里就带着的。不是叶晨不争，经历穿越一事，对于名利，叶晨比大多数人看得都淡。穿越过来的时候没什么异样，穿越回去也可能同样在不知不觉间就发生了。名利可以淡薄些，情感却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所以叶晨只要有机会，对虞卿兰和虞婷总是关心得殷切。

    各取所需，各得其乐，可谓圆满。叶晨处理得不错，丑话说在了前头，同样是对彖国负责。

    临走时，叶晨当着众人一把将虞婷搂在怀中，长长一口亲下。《史记》中的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不但是千古名句，更是大多数沙场之人躲也躲不了的宿命。叶晨不是贪图这一口香滑，而是要提醒自己记住，娇妻顾盼，不可意气用事。

    转身后，叶晨抛开了依依不舍，虞婷泪如珠落。这一别，不知何日再度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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