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似乎有一枚小小的珠子在我周身经络丹田中游走，剔透的珠子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像是火焰的颜色，却不带丝毫暖意，凉凉的，将我受损破碎的肺腑一点点修复。
我猛然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杦打在我身上，带了点暖意，我深深吸了口口气，空气里有栀子的香味，我还活着，我第一次觉得活着是这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我艰难地动了动脖子，发现全身上下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左边脸上似乎也涂着一层厚厚的药膏，完了，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这回不会彻底毁容了吧。我努力地挣扎着起身想找面镜子，却听见门吱呀一声，余光看见一片白色的衣角，我一时愣住，保持着这个半起不起的姿势不知道该躺下去还是坐起来。
那片白色的衣角越来越近，我看着他带着倦容的苍白的脸，紧张的差点咬了舌头，“师，师父”他扶我坐起来靠在床沿，将一碗漆黑的药递在我手里，我抿了一口，好苦，舌头都麻了，我刚想说话，抬眼瞥见他好看的微微蹙起的眉心，默默地把头埋进碗里大口大口把药喝光了。却听他微微叹气递了碗清水过来，我一边喝水一边用余光偷偷看他的脸，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完了，师父一定很生气，没想到他却笑起来，“是啊，我是很生气”看着他凉凉的眼神，我下意识的缩了缩，伸手拉住他袖口，尽量可怜兮兮的诚恳道，“我错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我保证！”他没说话，我正努力想要酝酿出更加悲惨可怜的样子博取同情，他却猛地抱住我，熟悉的淡淡的药草香味扑鼻而来，“要是你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相思，再也别去冒这样的险了。”
他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我鼻子一酸，当时重伤濒死的时候也不觉得，可现在突然就觉得浓浓的委屈，“师父……”那么多想跟他说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却听见他好听如碎玉的声音响起，带了几分蛊惑人心沙哑，“以后，别再叫我师父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瞪着泪眼朦胧的一双眼抬头看他，“你不是说，你一点都不想做我的徒弟吗？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师父。”我一惊，这不会是要把我逐出师门吧，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相思，嫁给我吧”似平地里一道惊雷炸响，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没说完的话在肚子里打了个结咽了下去，我不知道我脸上是什么表情，舌头也颤抖的不听使唤，“什，什么？”
他伸手将我耳边掉落的鬓发挽到耳后，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寒潭似冷淡的眼里有温度在烧，似风吹开积雪寒霜，露出漫天璀璨星光，“嫁给我吧，相思。嫁给我，我以后会好好护着你，早也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了。”清清冽冽的声音，却一字一句说的无比认真，眼角漫延开温柔神色。
从前的他总像是隔着一层朦胧雾气，即使笑起来也总是冷冷清清的，让我觉得没办法靠近没办法触摸，可是现在，他就在我面前，会悲会喜会生气会害怕，他说要娶我要照顾我一辈子，他的眼睛里全是温柔，我不可抑制的掉下泪来，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重复着，好，好。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没关系，以后，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说给他听，眼泪流进嘴巴里面，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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