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忽然,青岚和女孩不约而同地转身,这一次,两人都听到了灌木丛那边传来的咳嗽声。
巨石后的萧忆情一惊,方才凝神关注着绯衣女孩和白袍少年,正暗自心惊二人身份的自己完全忘记了克制咳嗽声,看到此刻两人向这边投来的惊异目光,萧忆情不禁苦笑,迟疑片刻,将方巾叠入袖中,掸去身上的泥沙,又整了整衣容,在对方起步之前,便起身走了出来。
看到萧忆情的出现,溪畔那个绯衣抱剑的女孩眼底闪过一丝欣喜,这个细微的变化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只是收回正欲跨上白石的腿,站在溪边静静地望着他。青岚看到从巨石后面走出的少年,立即联想到方才那剧烈的病痛,跑上几步,温和的开口:“敢问公子是谁,怎会到尘沙谷来?”
萧忆情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少年,眼神顿了顿,并没有回答,反倒开口明知故问到:“公子可是白帝前辈的爱徒?”
青岚平和悲悯的脸上再次有了震惊和一抹一闪即逝的戒备,但他依旧温和地答道:“在下青岚,正是沉沙谷白帝门下的大弟子。”
“如此甚好,在下是尊师故人雪谷门下的弟子,奉师命前来送信,有劳青岚兄带路。”萧忆情取出怀中的另一支玉灵芝,原本病弱的脸上扬起了温暖的笑意。溪边的女孩望着这样的笑容,竟又一次的失神,只是这一次,萧忆情察觉到了,她眼底微弱的泪光。
“那真的是太好了,师傅经常提起雪谷和血魔两位前辈,今日,故友的两位后人同时来访,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收起了戒备,青岚微笑着说,他的笑依旧是悲悯温和的,但不知怎么,在绯衣女孩眼里,眼前两个同样白衣,同样微笑着的少年却是如此不同。
青岚回头看向那个已经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溪边花草的倔强女孩,想了想,遂双目微闭,手指在虚空中画下一个神奇的字符,然后深吸一口气,指尖向溪中的白石劈去——被无形的力量催动,白石微微移动起来,最终连成了一条小径。作法完毕,青岚回头说:“好了,家师的结界已解,二位请随我入谷。”说罢,作出一个“请”的手势,当先踏上白石领路,脸上挂着平和的笑意。溪畔的绯衣女孩,略微迟疑了一下,遂紧了紧怀中长剑跟随着那个叫作青岚的少年,然后,萧忆情也尾随着踏上白石。
昨夜刚刚下过雨,清澈的水有几处都漫过了石墩。女孩抱着那把相对她来说显得过于长大的剑,一步步小心地踩着白石。身后的萧忆情在两步开外的石墩上看着她小小的颤巍的背影,几欲搀扶,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午后的阳光下,碧水映出三人的影子,同普通人家结伴踏春的孩童没什么两样,风过漾起涟漪,好一副游春美景——只是不知,十五年后,刀剑相向的刹那,三人心中是否有片刻闪过这美好的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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