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怕夜颜干出自杀的事,江流羽把夜颜母子三个接近伴云山庄去住了。江北这丫头空长了一副好皮囊,虽说也是个小天才,但是却最不会察言观色的。江南小子可比她好了不知多少倍,在车上看见夜颜不同以往的笑,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随即对江流羽表现出一种敌对的态度。
而纵观江北的反应,从听说江流羽要接他们去伴云山庄住那一刻起,就表现出了不同常人的兴奋,一路上也叽叽喳喳个不停,烦人得紧。江南用眼神暗示了她无数次,也不懂这小妮子是故意装不懂还是真的不懂,依旧我我行我素的高兴着。
“咦,叔叔,你家大门两旁居然种菜,很不浪漫耶!”车子驶近伴云山庄大门,江北看见门两旁的花圃中种了绿油油的蔬菜,又是一通兴奋的大叫。
闻言,夜颜扭头看窗外。花坛里果真如江北所言,长出了绿油油的菜芽子,嫩绿的芽在炎炎夏日之中摇摆,摇头晃脑的,可爱得如同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的婴儿。夜颜想起十七岁的岁月,永远那么的阳光,那么的青春明媚。以为自己手中握着阳光就能照耀整个世界,以为自己手中的阳光能拯救生活在阴暗中的人类。可是那么年过去了,褪下青涩的外衣,换上岁月淘洗的外衫。她才猛然惊觉,一直活在黑暗的是她,需要拯救的也是她!
忽然之间觉得怏怏的,夜颜收回目光,头靠在椅背上,闭眼,把自己隔离在阳光之外。江流羽从前镜里看夜颜怏怏的表情,她的眉宇间少了往日的精彩,多了几抹岁月的痕迹。她看起来是如此疲惫,似乎被生活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活在人间,而她对生活已经失去了热情。
或许如此捆绑着她是他错了,夜颜向来不适合做笼子里的鸟儿。可是错了又能如何,他要的,想绑的也只是她而已。既然错了一次,那错就错吧,他愿意将错就错一辈子。
车子停了下来,夜颜不知道是装睡还是不想睁开眼睛看这幢曾经囚禁她的地方,江流羽将她抱回房间时,她一个翻身又继续睡了。
安顿好江北,江流羽转身去安顿江南。江南不似江北,他可比妹妹精明多,懂得人情世故多,因此对待江流羽由始至终都没有好脸色。
中午,颜若水打电话叫江流羽出去了,夜颜站在卧室的窗前冷冷的看着车子开出别墅。一把拉上窗帘,下楼吃午饭。
楼下江南江北和方姐在客厅聊天,听到脚步声皆纷纷的扭头忘向楼梯,见是夜颜,三人也是极为有默契的站起身。
“少夫人!”方姐起身,有些拘谨的唤道。
夜颜脚步一顿,隔着一段距离看方姐,她笑了笑,笑容惨白。下楼,站在方姐跟前,“方姐饭可以乱吃,称呼可不能乱喊,你该喊的是二姨太不是么?”
方姐左右为难的站着,夜颜的话让她很是无地自容,外面都传说她老板与颜氏千金大婚将近,而方才从江流羽的反应观察,传言不假。既如此,她也不该称夜颜为少夫人,若不然这打的不仅是她自己的脸,打的也是夜颜的脸。
觉得好没意思,夜颜自嘲的笑了笑,方姐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她又何苦去挖苦她。转身进厨房找吃的,江南却也跟着进去了。
“妈妈,”江南拉着夜颜的衣角,仰起小脸看夜颜。“如果妈妈想离开这里,小南可以做掩护的!”
夜颜和江流羽之间的不对劲他看出来了,夜颜和方姐之间的对话他也听得明明白白。他虽然年纪不算大,可是该懂的他都懂了,什么是被软禁,什么是二姨太,他全懂。在江南的意识里,好人是不该去破坏别人家的家庭的,而且他妈妈是神一样的存在,怎么可以被人软禁在豪华的监狱中,怎么可以给别人做以小老婆。
咽下嘴里的食物,夜颜抬手捏捏江南的脸,故作轻松的笑道:“大人之间的事,你别管。而且你该学会相信我,我能处理好事情!”
“可是……”
“哎哟,别可是啦!你才多少岁啊,居然像个老头子似的操心这操心那的,你不累?”夜颜很无语又很心酸,毕竟是她的失职才导致了江南的早熟。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还有机会在选择一次,她是否还会把江南江北丢给林志的父母带,她只身去走南闯北?夜颜想象不来,她唯一能确定是她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小南你要相信,这么多年妈妈能干出很多男人不能干事,那妈妈自然也能处理好现在的事!”尽可能安慰儿子,夜颜不希望江南小小年纪就丢了小孩子的童真而整天像个大人似总有操心不完的事。她的孩子可以懂事可以偶尔任性也可以偶尔不切实际,但是却不能随时都保持一个状态,他们唯一需要保持的是善良与大爱。
江南喏喏的,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被夜颜眼中的笑意及坚定给打发了回去。或许,她妈妈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可是她喜欢呆在江流羽身边吧,江南想。
吃了午餐,夜颜在房子里找来锄头,带着江南江北以及一干保镖去从大门通往房子的路两边花坛里的花全部拔了,转而种上蔬菜。一群高大威猛的保镖叫苦不跌,却被江北一个鄙视的眼神给电回肚子里。
其实……其实……他们都很想在江北面前争着表现啦,因为江北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小小年纪的她往边上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她可比她妈妈夜颜养眼多了。因此,不是他们想老牛吃嫩草,而是……她真的很想让他们干出老牛吃嫩草的行为!
“妈妈,原来那个最没品味的人是你哦,居然是你带领一帮小的们把江叔叔家的花草都给拔了,换上讨厌的蔬菜。可是,我们老师说乱摘花拔草是不对的哦!”江北咬着棒棒糖,仰着脸,眨巴着狐狸媚眼,无辜的说。
夜颜手上正把玩着两朵红艳艳的花,听得江北用如此无辜话取笑她这般破坏生态平衡的行为。夜颜把手上的花往江北身上一掷,两朵红花飞向江北,一朵别在了她高高竖起的马尾上,一朵则进了她的嘴。
几乎所有人都被夜颜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连江北也是吓得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反应过来夜颜只是开玩笑后,江北吐出嘴里的花,欢呼雀跃的碰到夜颜身边,搂着夜颜的手臂满是兴奋的看着她。
“妈妈,你会武功的哦!”江北依然咬着棒棒糖,歪着脑袋,很是令人无语的又问道:“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可以飞来飞去的?”
夜颜失笑,这小丫头古装剧看多了,小天才也变傻子了。屈起一指敲了敲江北的脑袋,夜颜笑道:“要是能飞来飞去,我不成了小鸟?”
江北捂着头,呜呜哇哇的跳开,躲到江南身后。“哥哥,妈妈又欺负我。”
“你该打,脑子太笨。”江南不客气的道。
“哪里,老师说我是才女哦,还会写诗呢!”江北跳出来反抗。
江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妹妹的说词不屑一顾。倒是夜颜很是惊讶的挑了挑眉,她怎么不知道她女儿如此的。。。。。。嗯。。。。。。有才,莫非是遗传了她的好基因?
笑眯眯的走到江北身边,夜颜慈爱万分的摸着江北的头,道:“来,北北,给妈妈念念你写的诗。”
江北咧嘴一笑,看向一群期待的看着她的人,居然害羞得扭捏了起来。夜颜笑,江北到底不像她,想当年她如江北这般年纪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厚脸皮,有多不要脸。而她的女儿江北居然会害羞,敢情上苍把她的害羞都给转移给她女儿了!
抬眸看着夜颜,江北动动唇,喃喃的开口。
一个星晃啊晃,我和哥哥唱啊唱
妈妈在身边跳啊跳,星星亮了
月亮醒了,天空灿了
小小船,摇啊摇
哥哥在唱童谣
妹妹在化妆
妈妈在磨牙。
夜颜囧,忍着笑,也不大好打击女儿。她都不知道她女儿如此的有才,竟然能写出如此令她爆笑的诗句。夜颜记得她当年像江北这个年纪也写过诗,但是感觉比江北的好多了,那首诗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你路过我的红尘,用柔情取缔了我的沧桑。不经意间,你远去。却独留我一人,在你驻足的地方,无限彷徨。
好吧,当年的她写出来的东西也不过尔尔,甚至不能称之为诗,但是比起江北的貌似要好很多吧?
“北北,你是可塑之才!”夜颜朝江北竖起大拇指,用了比较含蓄的话表示自己对江北诗的看法。
得到夜颜的夸赞,江北很是震惊的看着夜颜,转而是欣喜若狂的抱着江南大喊大叫。
“哥哥,你听到了没有,妈妈说我写的很好呢!”
世界上所有人的夸赞都不及母亲的夸赞来得强,也不及母亲的认可鼓动人心。
江南无语望苍天,他看向夜颜,眼里透着严重的怀疑。
“妈妈,你确定这样不会让北北往歪路上走吗?”
用眼神询问夜颜,夜颜用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江北的性格她了解。这丫头得意不了多久就会忘了这事的,而且她本人对于舞蹈的喜爱更甚于文学!
江流羽从外面回来,就看到的是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从车上下来,走到夜颜身边,搂着她也不顾江南江北就对她一阵猛亲。
时光似乎回到了不久前,那时夜颜也是站在一旁指挥他的手下掰掉花坛中的花草,她双颊红扑扑的,像个天使一样。现在她依然是站在边上灿笑着,她就那样笑容灿烂的看向江南江北,笑容美得让他猛然心跳,让他移不开眼。
伸手推开江流羽,夜颜笑了笑,她指着一排排被她整的惨不忍睹的花坛。高深莫测的道:“希望我今生留给你记忆也如这花坛留给你记忆一般的深。”
江流羽不解夜颜的话,眼神暗了暗,待问时,夜颜却转身去套、弄那些花坛的花花草草了。抿了抿唇,目光转向江南,江南敌视的看向他,然后冷哼一声,拖着对他犯花痴的江北去帮助夜颜摘花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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