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菲菲，你又压到石头了。
汽车在弯曲的国道上颠簸了一下，似乎压倒了什么东西，确切的讲应该是又。
菲菲：哎，那都不叫事。
我手扶着车门上的把手，窗外，灌木丛和丘陵构成的景象倒带般朝身后狂跑。刚才莫名传来的惨叫夹杂着树叶抖动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听，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孤独的丘陵，还真像一个坟包，会不会有死鬼大半夜出来溜达溜达。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出来。否则非让菲菲撞的它身首异处，等回去我一定第一时间报班学车。坐她的车上太吓人。
菲菲：师父你看。
菲菲摇醒我，我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自己竟然睡着了？一定是一路上太过紧张。册那，记忆停留在那弯道时刻，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传说中的离心力，我该不会是被吓晕的吧。等等裤子为什么有点湿，我侧漏了。大姨夫！
菲菲：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菲菲你在数什么啊？
汽车在过收费站时停下，我朝窗外看去。不远处，有七个人排成的人队在道路上缓慢的挪着步子。
我把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菲菲不要说话。
那七个人虽然高矮胖瘦不一，但却步调很一致，走路的时候很轻盈。每一个人的右臂都搭在前一个人的右肩，低着头。领头的人手里拿着一白色的幡。
听到菲菲在数数，领头人缓缓的侧过头看了过来。我示意菲菲视线平视前方，不要看它。
菲菲：师父，他们走了没有。菲菲小声问道。
我：不知道，你自己看。
菲菲：呜呜，我不敢。
我：别转头，就瞟一眼。
菲菲：哦。啊！
菲菲大叫一声，一下靠在我身上，我本能的抬头顿时也是汗毛竖起，那些人正贴着车窗，眼神放空的看着我和菲菲。因为和车窗贴的太紧。五官压得有些变形，若是平时觉得挺好笑的事情。在这黑灯瞎火的山林野道，却看的让人发毛。
领头的白衣男子挥了挥手里的幡，那些人转身缓缓地走开，重新恢复原先的队形，几分钟后消失在前方的煽动里。
路卡的工作人员狐疑的看着我们两人，接着也看了看两边。
快走！
他显然他意识到什么，却也不敢开口问。值晚班的人都忌讳这个，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没看到。
菲菲：师父，刚才那些是什么啊。
菲菲开着车，两人好久都没说话。此刻才慢慢回过神来。
我：是鬼队，那领头的人是夜游神。身后的六人是六欲。
菲菲：六欲。
我：恩，指的是因为六种不同执念而死的人组成的队伍，据说夜游神是晃荡在人间的鬼差，大多是些在阴间服完役，被阎罗王派在人间，只要集齐了六欲带到阴间，就可以获得投胎的机会。
菲菲：哇感觉好像是在收集七龙珠。那那是哪六欲啊。
菲菲一脸兴奋，大姐你是金鱼么，智商只有七秒。我想了想摇摇头。
我：我也不清楚，这也是我听别人说的。但有几种说法我还是知道，比如对一个女子朝思墓想，怎么也求之不得，最后自杀。对某样东西一直想要，就是得不到，最后自杀，最离谱比如解个难题，解不开最后自杀。简单地说过分执着于某样得不到的事物而自杀。
菲菲：都是自杀？
我：恩。能够投胎转世往往是等待百年甚至千年的过程，那些鬼差，要服役千年以上才能获得一次投胎的机会，所以对那些白白结束自己的生命的鬼魂是不会收得。
自杀的人有一种说法，叫做枉死。枉死之魂因为普通的鬼差不收。又因为往往怨气很大，很容易变成鬼。然后在人间飘荡。估计为了平衡两界，所以也就有了夜游神。
菲菲点点头。冲我笑笑：那师父，你会不会因为得不到我而自杀。
我：这个么，亲，你想多了。还有以后大晚上看见不寻常的事情，别数，最好装么看到，看不见。
菲菲：可是我看得到啊，萌萌大，喵。
我：买什么萌啊你，我白了一眼菲菲。
菲菲握着拳头抵在脸上，学着小猫爪子。
我：所谓人鬼殊途，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菲菲：可，可，你们不是同行么，应该有很多话题。再说人家是看得到么。
我：等等，菲菲，现在谁在开车，前面，前面。
菲菲：前什么面，别说不过就转移话题。
我：前面，前面。
菲菲：前面怎么了，啊。
我在找一女人。一个腿很长的女人。
临近午夜，皖南小城的道路寂静无比，夜风在宽阔的道路上卷起一张张废纸。没有路灯的小巷在寂静与莫名的杂音里起伏，听来总是让人很不舒服。
远处，只有零星的夜店还灯火闪烁。这座靠矿石起家的城市，近些年来发展很快，林立的高楼，霓虹灯火宛若身处大都市般，但还是有一些过去的东西留在一些被遗忘的地方。
穿过街口，我拐进小巷。
这是一座老旧的小区，小区很陈旧，房龄估计超过了我的岁数。小城原处丘地，因此小区的楼房也高高低低。
我慢步走在小区的巷道，角落里的女人，看向我，嘴唇微动刚要开口。我摇摇头。
她们不是我要找的女人。
小区的各各角落，依靠着许多女人，三五成群，或者独自一人。那些女人的年纪都已经偏大。四十，五十，或者。就像这小区，都老了。
偶尔也会有在这小区闲逛得男子，看到我时，总是低着头。我笑笑，显然是个新手。
或许确实太晚了，小区里的女人已经很少，留下的都是些真的很老的女人。她们之中，应该不会有我要找的人。穿过最后一条小巷，昏暗的角落里，我看到一点烟火。
女人：进来吧。
女人打开门上的挂锁，门从外向里被推开。里面很暗，什么也看不清。进屋时我好像绊到什么，差点摔倒。
喵。
黑暗中传来一声猫叫。我看到一双有点绿色的眼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