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草原来》 002 风尘吹落了风尘

    我七岁的时候还没上学。 八岁才上一年级，上小学的时候还是被别人抓去上的。因为当时我上学，上面还发一种忘了叫什么名字的贫困补助。 当时换了个还差不多的村长，就让我去镇上上小学，发下来的补助款我一半他一半。那一半的钱只够交学杂费的。所以，我还是要吃百家饭。 我八岁人家小孩子六岁，我就是个小头头。 我不用去要饭，也得益于我是个小头头。我总是欺负同班同学。在我的威慑下，他们都会主动从家里带吃的给我。 放了寒假的时候，我也有了定点目标——同学。 我拉帮结伙，小学的时候，就在我们镇上小有名气了。至于那个被我咬了耳朵的光棍，我真是一点都不怕他来找我算账。如果他敢来找我，我保证领着一帮小娃子把他打回去。 因为我整天玩，所有我的成绩是可以想象的。 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一直在小学里待着，因为小学生实在是太好欺负了。 说起那些往事，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自己有时候在回想那些事情的时候，都觉得好玩。 你们会问，沈静童，你一直欺负别人，不觉得自己坏吗？ 说实话，一点都没有，而且我感觉其乐无穷！ 但是，日子总还是继续的。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因为学校偶然的一次活动，我去了未央市！ 从小镇到了大城市，我震惊到了！ 我曾经一直以为世界就是我所在的那个镇！世界就是那么大！ 可是，当我94年去了趟未央市，看见车上跑的小汽车，看见那些大高楼。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井底之蛙！ 回校后，我就思考怎样才能去未央市，怎样才能去大城市。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考学！ 由此看来，那算是我人生中最励志的一件事情了。 因为我比同龄人大，所以学习能力要强很多。外加我也不笨，只要认真学，我的成绩提高的非常之快。 曾经觉得我是个刺头的老师也对我刮目相看。 我五年级的时候，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未央市中学！ 也认识了那个改变了我一生的男人！ …… 九年义务教育是不收学费的，但是学校是会收取学杂费的！还有住宿费等等！ 我当时就犯愁了，回老家看看爷爷留下的那破房子，都漏雨漏的不成样子了！左找找右找找的，也没值钱的东西。能卖的也都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而国家的贫困补助，太少太少了。压根不够那学杂费的，更不用说是住宿费了！ 无奈，我只能去要钱。 我自己拿纸写了个牌子，然后蹲在了未央市的街头。但是，半天过去了，没有人给钱。我并不失望，那很正常。我很习惯。 那时候的人不仅是穷，而且还冷漠。比现在的人还冷漠。 不过，他不冷漠。 我记得那是快开学的时候，我已经在那个小广场上蹲了好几天了。总收入不过才几块钱。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 那是95年夏天的傍晚。他陪着他爱人散步。那个女人先靠近了我，左右的端详着我。 那个女人带给我的震惊是巨大的，我从来没在现实里见过那么漂亮而有气质的女人，感觉就像后来看到的新白娘子传奇里的白素贞！ “立美，看什么呢？”那个男人拉住了女人的胳膊后，探过身来看着蹲在一边瘦弱的我。 他的脸是那般的白净，几近他妻子一般的白皙皮肤让我不由的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跟他们一比，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刚从沟里钻出来的泥鳅！ “你多大了？”那个男人弯下身问我。 看着他那若朝阳一般绚烂的目光和微笑，我的心里第一次砰砰直跳！ “我…我十三岁了！”我有些紧张的说。 “你没钱上学？”他又问。声音低沉有力，感觉我自己的胸腔都在震动。 “恩……”我底下头不敢直视他的说。 那时候，要不是因为肤色黑不溜秋的，怕是我的脸都跟那猴屁股似的了！ “帮帮她吧？”男人直起身子来对女人说。 女人端详了我一会后，说：“帮她倒是可以，不过应该考察一下的吧？别再是个骗子什么的。咱们资助了不少贫困儿童，也不差她一个。但是，要好好考察一下的！” “呵呵，好。考察一下。”他说着转身便对我说：“小姑娘，明天还在这吗？明天我过来找你。” “在。”我简单的说。 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时，我并没有抱什么特别大的希望。 但是，当天晚上我在广场边的小桥洞底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一闭上眼就出现那个男人的样子，怎么也挥不走。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蹲着，一直到上午快十点的时候他才出现！ “呵呵！走吧。带我去你家看看！”他跑过来笑着说。 “我家很远，在乡下。” “没关系，我骑摩托车载着你，很快的！” 我那天出奇的安静，一改我往日泼辣的性格。他身上仿佛有股子能量在压制着我，直到多年以后，我才知道那是种什么能量——爱慕。 他见了我的家时，眼泪汪汪的样子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他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叫沈静童。” “哦。给我写下你的地址吧！我不能总是来看你，但是你暑假和寒假的时候，我都会寄钱给你的。”他说着，拿出了一张纸。 他那天给了我500元。那时候的500元是很多钱的。我吓的不敢收。他却说那是给我半年的学费。留下我的地址后，他便要走。 “喂，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李沐然……” 从此，李沐然那三个字，就是支撑我生命的一个名字。 …… 我有钱上学了。 但初中，毕竟不像小学！ 城里的人太会玩，我这农村来的小土包子他们压根不摆我。 刚开学的时候，我特别老实！小时候的磨练让我懂事早，我知道在一个新环境里，不可以乱来。 但是，我除了漂亮之外，还有一个特别大的优点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那就是我特别狠！ 有一次，一个小白莲花跟老师打小报告，说我不做作业。 我从小就没有做作业的习惯！ 她知道我放学之后还要去打工挣钱吗？我哪里有空写作业！？ 那时候，我觉得该是我立威的时候了！ 下课铃一响，我就走到她面前，啪啪两巴掌！那小白脸上，顿时就两个小手掌印！ 她那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但是，马上发起了反抗！几个喜欢她的男同学，奋勇的跑上来要揍我！ 我顺手就抄起个板凳，一板凳就给那个男同学开了花！ “谁上来！再上来一个试试！”我又拎起一个板凳嚷到。 这群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一见血哇哇的就哭开了！ “谁再哭！？”我一下蹦桌子上指着吓哭的女同学！ 她立马闭嘴了！ “我告诉你们，我沈静童不屑跟你们计较！你们以后要再打我小报告找事，我让你们好看！还有！你……你要敢回家告诉你父母是我打你的，我以后就天天打的你头上开花！哼！” 我说着，就回到了座位上。他们从那以后，没有一个敢惹我的。 我的事迹，被他们越传越神，慢慢的竟有高年级的孩子来找我。那些个都是不学习的体育队上的孩子。一个个牛逼的了不得！ 但是，我依然选择了跟他们为伍。 因为那样之后，我就又可以欺负人了。 …… 每年李沐然都会给我寄钱，但是我知道他和他妻子资助了很多人，他不一定会记得我。 我初中第三年的时候，已经不是个农村的乡巴佬了。吃得好穿的好的我长到了一米七。 而且，我也会打扮了。 我心里女人的形象就是李沐然的老婆。 他妻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太好了，我的目标就是做那么一个漂亮女人。 当我慢慢的漂亮起来的时候，追我的人就越来越多。 但是，我只会骗他们的钱，而不会跟他们发生实质的关系。纵使学校里传唱我是个公交车！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钱！ 我要有钱才可以变漂亮！ 我要有钱才可以上学！ 我要有钱才可以像李沐然的妻子那样！ …… 高中之后，我的世界愈发的大了起来。我知道很多很多的东西，我也知道了自己在同龄人中的可怜！ 在青春期的后几年里，我曾经很自卑很自卑！ 我忽然觉得，就我这么悲催的身世，想找个李沐然那样的男人，实在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我如同那个年纪里很多女人一般，我自暴自弃的堕落了！ 但是，在路上的一次偶遇，让我又重新的想奋发图强了！ 那是一个周日，我看见他与他的妻子出息一个剪彩的活动。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妻子是未央市的知名企业家，叫王立美。 而他们的身价是当时少有的百万富翁！ 当我看到‘金万集团’四个大字的时候，我就立志要去那里工作！ 只有去那里工作，我才能再次见到他，才能接近他！ 我那时候已经快十八了，我已经是个懂得爱情的大姑娘了！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李沐然愿意，我随时可以为他脱光我的衣服！ 但当我兴冲冲的去报名参见工作的时候！ 工作人员却说他们现在只招大学生！？ 所以，我便开始又像小学考中学时那般拼命的恶补！ 再后来，我变成功的考进了一所大学。 但，问题来了！ 高昂的学费问题，又一次的让我却步了！ 我的大学在省会，我拿着手中仅有的几百元，坐上了汽车去看了看学校！ 我看着那学校，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心中有个声音一遍遍的呼喊： “只要从这毕业你就可以见到他了，只要从这里毕业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那时候，我下定决心要去挣钱！ 我一定要挣钱！ 省会赚钱的地方很多，而我选择了来钱最快的。 不是**，而是比鸡的层次略高一点的——坐台女！ 凭借我出众的外表，我成功的进入了一家高档ktv！ 但是，后来的事情，却慢慢的不受我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