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朝花会,是依离过的最冷清的一年。
皇宫的鼓乐戛然而止,立后的典礼不了了之,人们也未能一瞻皇后的容颜,只听见过的人说,人美的像仙女,但到底如何,却无人见过。因为,在那一天她很蹊跷地死了,这大概是依离有史以来最倒霉的一个,刚踏近龙椅就一命呜呼了。据说皇帝还为此伤心了好一段日子,直到今天还没好,一直也不肯再纳妃,一直孤家寡人。
奇怪的是,他如此至爱皇后,却给她立了块无字碑,没名没姓光秃秃地,就连史录记载上也只字未提,可以说这位皇后,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以至于很多人津津乐道,添油加醋地将她传得更神。
后来听说那位本来要和亲的和善公主也消失了,有人说她因不愿和亲触怒龙颜,被皇上赐死了,也有人说她跟着爱她的侍卫浪迹天涯。总之,再无从考证。
最让百姓欣喜的是,依离又选了一位新的圣女,相传这位较之前面的更厉害,用蛊的技艺更高一筹,几年之间就已习得人家多年的本事。于是,百姓欢呼雀跃,对圣女的崇拜空前高涨。可是皇帝却又于此时下了一道圣旨:圣女满二十,便可出宫,择婿而嫁。
人们虽不解,但想着会有新的圣女接替,便无异议了,不管谁当圣女,都能给他们带来福祉不是。
说着说着,三年就这样一晃而过,有人欢喜,也有人忧愁。
依离圣女宫的一个隐秘冰库内
一伟岸男子长身玉立,面色冷峻地凝视着冰库的一角。在那里摆放着一张光滑的冰床,一位天仙似的女子安静地躺在上面,头发及脸上蒙着一层细细的冰霜。男子温柔地看着她,眼睛流漏着点点光芒。三年了,她就这样睡在这里,而他日日前来,只为看一眼她,这样干涸的心就不会那么难受。三年来他一直等着这天,她既望着她醒过来,又希望她能永远躺在这里,陪着他。
但他明白,她一直都渴望回去,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他怀着矛盾的心情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触到了一片冰冷。
“皇上,可以了。”一位身着碧衣的女子旖旎而来,手中赫然是一碗殷红的血。
她面色如常,但泛白的嘴角显示着她的虚弱。
这已经是今年来的第几碗了,她不记得了,只要能救回她的命,她不在乎多流点血。
拓承衍看向她,颇有些担忧:“你还好吗?”
她挤出一个微笑:“皇上放心,我还好!”
拓承衍扶起凡漪,将血慢慢地喂进她的嘴里。过程是漫长而难熬地,两人都屏息不语,紧张而焦虑地等待。
三年前,拓承衍斥巨资打造了这个冰窟,将她尚有一丝气息的身体放置其中,寻找着各种各样地办法以使她起死回生。他清楚地记得,是瑰凝想到了办法。既然圣女血可救人性命,那何不试试再造一个圣女出来。因此瑰凝便成了新一任圣女。从此开始了凡漪曾走过的试蛊之路。三年,漫长、无望、折磨,她终于熬了过来,只为了能再见宫主展颜一笑,天知道,那日见到宫主刎颈自尽时,她的心是何等的痛。她没了亲人,宫主便是她最亲的人,她能为她做的,不管是什么,她都会做。
成败只在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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