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的泪哗哗而下,打湿了他的脸颊。她整个人不住地战栗,手颤颤微微地不忍去触碰他的伤口,她怕一碰,他就就消失了。
泪一股一股地涌出,没了尽头。和着流出的血浸染了白色的衣衫,荼蘼地好像一朵朵彼岸花,让人触目惊心。他手颤抖地抚上她的脸:“别哭……我……没事!”她一把抱住他哭地更厉害,“你……骗人,伤得这么重……怎么会没事……”
他试图安慰她,但终究没了力气,“凡漪……别哭……你现在……必须……走,到……安全的……地方!”
她一边摸着泪,一边紧捂着他不住流血的伤口,可血怎么也止不住,她焦急且无助地摇着头“为什么止不住!”她胡乱地扯烂身上的衣衫,急迫地去堵那汩汩的血口,纷飞的泪水顾不上擦,只是不住地啜泣:“怎么止不住,止不住呢……”
他握紧她的手,制止她徒劳的行为:“你……安全……我才安全,你……明白……吗?”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垂头不语,紧紧咬住嘴唇,泪眼一片迷蒙,用力挤出蓄积的泪水,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心仿佛一刀一刀地被切掉,痛得压抑而难受,她生生地忍着,她以为这样,他的痛便会少一分。
他用口哨唤来他的马,“回去……找人来……救我……”她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仍试图劝他:“我们……一起走!”
他笑了,痛苦而略带调侃,“那样……我会死……地……更快!”
听到那个字她的泪流得更凶,一下扑进他的怀里,压低声音无声地啜泣,汹涌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衫,窜入他的身体。
“那你等我!一定!”
他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后,吹了一声口哨,马载着她飞奔而去。她不时泪眼朦胧地回身张望,直到再也看不见他。
他欣慰地一笑,昏了过去。让她走只是不想她看着自己死去,她安全无恙,他便可安心而去了。
回去的路格外得长,直到望见那片花海,她揪着的心才稍许轻松,一行人急急奔过去,看到他静静地躺在那,凡漪一个纵身扑将过去,看到了他紧闭的双眼,心被瞬间撕裂,汩汩地好像流出血来。双眸红红地只是流不出泪来。她不住地抖动着单薄的身子,一股凉意窜遍身体,冰冻了她的心。
秦卿赶紧上前探向他的鼻息,眉头皱起,闭起双眼,这是他无能为力时习惯做得一个动作。
阳光晃了她的眼,脑中一片凌乱,幼时的莲花池,孤寂的白色宫殿,一曲曲凄婉哀怨的古筝曲,远去的马车,千般非人的折磨,一道道隔断世间冷暖的围帐,纷至沓来,淹没在一片血红之中,红光中,他远远而来,说着:“凡漪,你安全我便安全!”昏厥前她想到,怎么就相信了他的话。
传说中,山茶开花,只要花苞绽开,众多花瓣就会齐齐盛开,而不像其他花般渐次开放。所以它开花之时总是格外荼蘼,格外动人。
而如此美丽的花,却又是十分娇贵难养。凡漪记得因为她如此偏爱此花,拓承衍就曾不惜财力人力大力培植,而最后活下来的仅寥寥几株。
凡漪瞥见时,还十分的不领情,嘴里叨念一句:“纵使有心又如何,终究是竹篮打水……”她记得,拓承衍当时盛怒之下,将那仅存的几株也砍得七零八落后,忿忿离开。
而她只淡然一笑,似乎十分满意这样的结果。那时的她,是如此的孤傲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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