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风雨中,鸟雀前来啄食。平临君笔力尤甚,不一会书了整卷文策,真乃文英风华,旷若古人。伴读的是一位蓝衣少士,平日足智多谋,极喜爱花鸟。临君夫人临迢常常夜不能寐。这夜更是奇痒挠心,骨肺燥郁,便喝了几杯冷水,不久又肚痛,叫人搀扶着去茅房。这三人相处不佳,平临君常常隐藏市外消息,声东击西,不报朝廷,弄的全府都没有安全感。
如厕时猛然窥见平临君的魂魄,吓得临迢腿软发抖。由于丈夫平日的性情,她纵是再知晓诸多玄机也不敢多说。她想了想,托妹妹匀匀往碧堂内送上一盅西湖牛肉羹。
平临君正作画间,瞅见外面的一池凋萍,心中有了西湖图景,遂将绣女裙摆的花纹由牡丹改成了枯荷。习习战战兢兢来到蓝衣少士旁,轻声细语的说:“给他的,如果你怕有毒,不妨尝一口。哦,说错了话,是用银针验一验。”
临君府外挂着红菱的狮子头突然有了灵性,眼珠擦然一掠,两头率先奔跑起来。它们一走,这府邸顿时失了生机。风云色变,诡谲寒冷。天空降下一通冰雹子,哗啦啦砸掉了鲜红的牌匾。外界诸多变故,而平临君仍在研究笔墨。
“我平素最爱吃牛肉,这盅送得正好。”平临君稍作歇息。
蓝衣少士漫不经心道:“古人多半跳到荷花池自殒。”
回廊深处,乔子手持亮剑,呼呼穿风,车马奔腾而来。明光划破窗花。血腥扑鼻,倒下几个仆人。抬脚踢飞石,恐吓心态幽静的人们。转到假山后,避开巡查守卫。接着一声口哨,惊走平临君的魂魄。他折断了笔,忙唤传左右带刀侍卫。蓝衣少士出外寻找方才出现的五十家仆,分开了他们二人,整座府邸显得空荡寥落。这时直接冲进暖阁,厉喝一声道:“都不许动!放下兵器,我只要你们老爷人头,闲杂人等都给退下!”侍卫一时傻了眼。两飞镖一出,刺中他们左右臂,纷纷吃疼,冷眼斜睨道:“江湖狗贼,口出无信!”“乾龙败死!朝廷已经荡然无存!”乔子再用石子击瘸他们的左右腿。
平临君吓得屁滚尿流,忙作揖道:“求你饶我一条狗命。”
“拿人钱财,为人办事。”
“我把我的金银都给你。”
“我只收恩人的钱财。”
“你对我有不杀之恩。”
“我看你老眼昏花,叶公好龙。”
“我看见龙了。”
“哪里有龙。”
“阁下正是。”说完扑哧跪倒,满脸汗泪。
乔子没留余地,一剑解决了他。之后蓝衣少士独身跑进,在平临君痛眼昏花之际,乍然看见他胸脯升腾着一只青龙,于是便说:“真乃天龙转世,兄台,可要为我报仇!”阖然而逝,前后不过一个钟头的时间。
“我叫蓝蕴生,只是做客这里,我保证一个字不说。”
“家住何处?杀了你老子再听你唇舌。”
“我故意不救他,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你当我三脚猫功夫。”
“笑话,不如咱俩比试一番。”
“取人头复命,无闲暇时间,看招!”
蓝蕴生偏身一躲,负手乾坤,淡笑道:“反正无处歇身,不如带我而行。”
乔子曰:“你愿意为我效命?”
“我看你应当为我所管,杀人一事我揽,与你无半分瓜葛。”
乔子心中一动,冷语道:“口气还不小!爱跟不跟!”长剑已向蓝蕴生袭来,他一边与乔子过招一边思索言语:“你上司何人!”“个人恩怨,哪里需要人差遣!除非你自断喉咙!不然怎信得过!”蓝蕴生连忙呼唤临迢与匀匀的名字,故作伤感道:“我妻儿被平临君霸占,我只是个苦命的人,你替我杀了仇人,不慎感激。我们一家正要迁往高章,离此地万里有余,这总可以?”“不听你废话!本来打探他府中只有几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那些侍卫都是跟着你来的吧,我险些殒命了,你好厚脸皮!”
这话一出,蓝蕴生也顾不得仪表,两手一抓,如龙戏珠,第一招丢烛台,第二招丢窗,第三招,烂眼迷离中抢剑。余下四五六七招如混龙过江,不一会,暖阁内湿腥一片。
临迢与匀匀在厕所里躲了半个时辰,二人商议出来一探风声。不料与正在出门的乔子撞面,紧张得胆都要出来。见他似乎并无杀意,便贴着墙战战巍巍的来到蓝蕴生旁边。
“留你一家人团圆,爱去哪去哪,滚得越远越好!”乔子只觉手欠拳一般,心中不是滋味,遂将屏风砸个粉碎。二位女子吓得赶紧跪下。“兄台忘了一件事。平临君的项上人头。”蓝蕴生将这残物包好交给乔子。夜已接近天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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