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蝶舞》 六、江湖传言

    “如何了？”绯月芷影依旧是一袭红衣，在黑夜中异常显眼，但他本人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喜欢红，那种血一般鲜艳的红，仿佛永远都不会褪色。

    对面的女子脸上蒙着一层轻纱，但仍然挡不住她仙人一般的容颜：“嗯，各国都已经开始行动了。不过我还真是没有想到这天下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区区一个子虚乌有的传言，便让各国心惊。”话间流露这些许惊奇，但更多的是不屑。

    绯月芷影拿起石桌上的茶杯，洁白的瓷面上有一抹妖红，像血一般鲜艳。“雪，你错了。乱世之中，实力弱的国家想要变强，实力强的国家想要进一步扩展疆域，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广纳贤才，甚至牺牲儿女的幸福也要将人才笼络在自己麾下，而我们这些忘川之人的出现就一定会让他们心生招揽之意。”

    “但我们并不可能应他们之意，去帮助所有的国家，那样与如今没有什么区别。所以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肯定都抱着得之最好，若不能得之便杀之的念头。”绯月芷影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嘴角带起了一抹微不可闻的浅笑，“还是乌塔拉迩雪山上的莲依香比较好喝，就算比起醉彼岸也相差无几了呢。”

    似乎是察觉到了绯月芷影唇边的浅笑，女子垂眸：“至尊陛下可莫要说笑了。不过陛下既然早就预料到了如此的局面，为何还要如此呢？”

    “冥冥之中早有注定，可那些人永远不懂。既然他们希望自己能够名留青史、千古传诵，那我们为何不把这盘棋搅得再混乱一些呢？毕竟我们只会也只能在一旁看戏罢了。”绯月芷影微微抬头，血红的眸子中正酝酿着的，不知是什么。

    ------------------------------------------------------------

    次日，御书房中。南越帝坐在龙椅上，四位皇子和南宫凤渊都站在一旁，他们身边站着的，还有那日在御花园角落里的俊美男子——南越丞相千清炎。

    “现在江湖上‘得忘川中人者即得天下也’这条传言传得愈发迅猛，各国也都展开了行动，意图招揽忘川之人为其效力，不知你们都怎么看啊？”南越帝看着桌上奏折中几乎千篇一律的内容，不由得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几位皇子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南宫凤渊的目光暗暗扫视一周，皆从几人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种势在必得的神色。就在这是，一旁的丞相千清炎忽然开口：“陛下，臣倒是以为陛下不必为此担心。忘川之人少入俗世，只有一些与忘川有缘的人才能获得入忘川修习的机会。而这偌大的世间，据臣所知这种人不过区区九个而已。”

    “哦，千丞相为何料定只有九个呢？”南越帝闻言，追问道。御书房中除了南宫凤渊以外，其他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千清炎身上。

    “回陛下，臣不才，便是那九人之一。”千清炎并没有因为几人的注视而自乱阵脚，语气仍旧是淡淡的，仿佛来自于遥远的天外天。

    话落，几人的眼中便尽是惊讶和兴奋，四皇子南宫弘勉更是惊呼出声：“什么！”

    但大皇子南宫靖墨却低垂眉眼，少顷才问道：“丞相大人，您如今帮南越，那与您同在忘川修习的另外八人会不会也去帮了其他国家？若是如此，南越比起他们也并不占什么优势啊。”几人听完，眉目中的兴奋便瞬间消退，一个个等待着千清炎的回答。

    “这臣也不知道了。”千清炎摇了摇头，无视了几人眼中的失望又接着说道，“不过臣记得当初同行的九人中，除了臣之外还有如今几人的行踪。”

    闻言，南越帝几人眼中多了抹急切：“千丞相请说。”

    千清炎点了点头，言道：“那几人中，有如今长居乌塔拉迩雪山的寒悠圣女，有如今畅游各国的天下第一公子，有如今江湖中人人谈及变色的暗器星女，有如今擅长将人绞杀在幻境中的妖灵幻使。至于其他的人，臣也不知了。”

    “无事，若是我南越可以将这几人纳入麾下，同千丞相一起，我南越就有了九位忘川之人中的五位，哪怕再有国家将其余四位招揽，我南越也是稳操胜券。”南越帝听完千清炎的话，分析了一番，沉声道。随即又转过头，对南宫凤渊说：“渊儿，父皇早就听闻你与天下第一公子交好，你可愿帮父皇分忧？”

    南宫凤渊微微躬身，说：“儿臣自当领旨，为父皇，也为南越。儿臣定会说服洛公子为南越出一份力的。”

    南越帝点了点头，又对大皇子南宫靖墨几人说：“既然渊儿都愿意了，你们几个可否愿意去寻找另外几人，让他们为我南越效力？”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走出御书房，南宫凤渊就被千清炎拦住了：“不知安王殿下可否赏脸到臣府中一叙？清炎已经在府中备好了茶，若是安王殿下不肯赏脸，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南宫凤渊本想拒绝，但听到千清炎略带威胁之意的话语，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他刚到京城不久，有一个人能帮他熟悉一下京城中的时局也不错。

    丞相府中，千清炎在南宫凤渊面前摆好了茶，脸上挂着一丝微笑，让南宫凤渊一时想不出千清炎究竟有何目的，刚要开口，便被千清炎抢先：“安王殿下，清炎冒昧将殿下请入府中，实在有些失礼了。那清炎便不再和殿下绕什么圈子了，清炎希望能够安王殿下不要嫌弃，能让千清炎站在殿下这一边，辅佐殿下登上九五之位。”

    “呵呵，丞相大人不知道说这些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要父皇治你的罪吗？”南宫凤渊闻言，心中疑虑和防备之心没有丝毫减弱，避开了千清炎所说的话题。

    千清炎也察觉到了南宫凤渊的防备，脸上似是带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苦笑：“看来我又输了，难怪洛汶墨那小子肯和你交好。今天要是换了其他几位皇子，恐怕就要争先恐后地答应我的要求了呢。也罢，我就愿赌服输一回，勉强应了那小子的约吧！”

    “丞相大人不要误会了，我南宫凤渊对南越的九五之位可没有什么兴趣。”

    话落，千清炎却是轻轻摇头，说道：“不，安王殿下的确是对南越的九五之位没有什么兴趣，因为安王殿下想要的，是这整个天下啊！”千清炎说着，声音缓缓降低，让南宫凤渊眉头轻皱，心中又多了几分警惕之意。

    千清炎像是没有看到南宫凤渊的警惕一样，继续说道：“忘川之人皆以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在彼岸花海中立誓，若是违背了誓言，便魂飞魄散，永生永世不得重生。”

    南宫凤渊双眸微眯：他这是在表露诚意？这样想着，南宫凤渊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

    只是，下一刻，千清炎突然大笑，南宫凤渊心中千清炎清冷的形象瞬间崩塌。放肆的笑容推翻了千清炎一向的清冷，配着仙人一般俊美的脸，平平增添了几分妖娆和邪魅。

    南宫凤渊一脸黑线，但千清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墨，既然都来了，为什么要躲在那里不出来呢？难不成是你没脸见我了？”千清炎这般说着，嘴角挑起了一抹邪笑，就是单单看着，也会被他所魅惑。如果这个时候宁王世子也在的话，一定会大呼：“我们那个清冷温润的千丞相呢？他不会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吧！”

    “千清炎！你丫的给我闭嘴！”果不其然，千清炎的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拳风便朝着千清炎的面门奔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洛汶墨的嘶吼。千清炎呵呵一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挡住了那道凌厉无比的拳风。下一瞬，洛汶墨的身形便出现在了南宫凤渊和千清炎眼前。洛汶墨刚想冲过来，却被一只纤长的手拦住了。

    千清炎看见，微微一笑：“原来星也在啊。”毕竟千清炎可不觉得除了星以外，还有谁能让一身怒气的洛汶墨瞬间转换成那翩翩公子的形象（若是遇上了忘川之主，那洛汶墨就就瞬间化身乖宝宝了）。话落，苏雅星穿着紫色的宫装，从洛汶墨身后走出来，淡淡的说道：“你家的雪不在乌塔拉迩雪山了。”

    瞬间，千清炎不淡定了，直接站起身，赤红的烈焰在他周身环绕。看见一向高冷范儿的千清炎露出这种神情，洛汶墨心情大好，差点儿没笑出声，接着苏雅星的话说：“你家的雪目前正在和一个‘绝世美男子’在一起哦！哈哈哈！不过也是，当初人家为了躲你都跑到乌塔拉迩雪山了，现在肯定要找个人让你彻底死心啊！”看着笑得一脸癫狂的洛汶墨，苏雅星单手扶额，彻底对洛汶墨无语了。

    “雪和大人在一起。”苏雅星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南宫凤渊，这样说道。千清炎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似是不解，但在苏雅星用另一种晦涩难懂的语言在说了一遍时，点了点头，周身围绕着的火焰才渐渐消退。不过就在下一刻，千清炎又一次瞬间暴走：“洛汶墨你个混蛋！竟然敢玩儿我！”

    就在二人的追逐战即将展开之时，一个空灵的女声传来：“好了，炎。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在干什么？”女子的话音未落，洛汶墨便先吼出声来：“雪，炎欺负我！”说完，还默默丢了一个白眼给千清炎，气的千清炎差点儿岔气了。

    “是吗？”又一道声音传来，洛汶墨和千清炎瞬间都蔫儿了，异口同声地低声说：“我错了。”苏雅星和不远处的雪对视一眼，都笑开了，银铃般的笑声让洛汶墨和千清炎都十分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