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绍琛拉住要走的程夜琪的手腕子,将她扯回怀里,将挣扎的她箍住,低头抵上她的额头:“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个老男人?”
程夜琪故作认真:“嗯……有待考察,看你表现了。”
霍绍琛乌黑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噙着笑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
程夜琪虽然也笑着,却感到有些不舒服。
霍绍琛的眼神里有东西,可是她说不上那是什么。她打着哈哈笑着打破一瞬间的尴尬,心里就想正午下的树,树根有着小小的一圈阴影,随着日落西斜,慢慢拉长拉大。
程夜琪说从北门出去,能更快的到花卉市场。于是她骑着车从公园内部穿越。
他们选了一包爬山虎,洒在了别墅的墙根。程夜琪说,等爬山虎爬满了整个墙壁,他们从外面一回来,就能看见葱葱郁郁一片葳蕤,秋天又会变成红色,微风习习,将会如十里云霞翻腾,该是如何的美景!
霍绍琛眼神看着豪情万丈的程夜琪,眼波流动,明明灭灭。
“琪琪?”霍绍琛从厨房出来,问程夜琪粉蒸排骨是要放老抽还是生抽,还是两个都放,循着声音找去,就看到在阳台上打电话的程夜琪。
毕竟刚入春不久,天气还很冷,阳台是开放式的,直接朝着大海。晚上海陆风从海洋吹向陆地,将程夜琪的细碎的短发吹得飞扬起来。她一手按着头发,一手皱着眉头发脾气:“快滚回来吧,老大在聚会上一直念叨你,我也被你连坐了,一个个群情激奋的。小胖问我要你电话了,我说你需要安静……滚你妹的,还不是因为你。”
程夜琪一转身,看见拿着铲子的霍绍琛,眼光闪了一下,然后迅速平静下来,对着电话草草说了两句就挂断了,笑颜明媚的对霍绍琛说:“怎么了?”
“跟谁打电话?”
程夜琪有一瞬间的犹豫。
“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犹豫什么?”霍绍琛冷冷的说
“沈城。他还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霍绍琛挑了眼角,语气玩味:“怎么,等的不耐烦了?”
程夜琪有些生气,说不清为什么,他一来干涉她和沈城的事,她就感到烦躁。他给的压力太大了。沈城对她就是亲人,从小到大,尤其是她父母都不在以后,这样的朋友显得格外珍贵。
可是霍绍琛不懂。无论他怎么承诺的,她都能从他礼貌而点到为止的友好里看到戒备、警惕和排斥。甚至还有看不起。
看不起什么?她真不明白。
程夜琪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互相传达着。
“我问问沈城怎么样了,也好给那帮高中同学一个交代。”她将脑袋伸到他脸下,等着清澈的大眼睛看他:“你是不是吃醋了?”
霍绍琛哼了一声,转身回厨房继续与粉蒸排骨做斗争,拉着程夜琪的手可没放开,用力扯了一下,程夜琪一个趔趄跟上,嘴里冒了个泡泡,嘀嘀咕咕说他坏话。
“沈城那边的事你不用管,沈万千已经给他找了最好的护工,你若是不放心,我便再多找几个去,保证各个美貌如花,身轻如燕。”
程夜琪听着这醋味浓重的话,咧了嘴:“你还不承认,你就是吃醋了。”
霍绍琛拉着她又折回身,哗啦一下将窗户和门重新打开,连开向院子里的门也打开了,穿堂风一下子就呼啸而过。
程夜琪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在开始的一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皱着鼻子使劲儿嗅了嗅:“什么味儿?”
霍绍琛一脸淡然:“鱼糊了。”
程夜琪:“那我们晚上吃什么?”
霍绍琛看着程夜琪,一丝坏笑从嘴边溢了出来。
程夜琪说:“我大姨妈附身,山丹丹滴开花那个红艳艳。”
霍绍琛溢出的笑又收了回去,将沙发上的毯子随手扔给她,进厨房乒乒乓乓去了。
程夜琪裹了毯子,笑得那叫一个个甜呀~
而等到霍绍琛做好饭的时候,程夜琪再也笑不出来了。
素炒芹菜,萝卜炖牛肉,冬瓜海带烫,一碗小米饭。
程夜琪小脸都拧巴到了一块儿,就差摔筷子走人了。这一桌饭,除了小米饭她什么都不喜欢吃。
程夜琪刚要发飙,霍绍琛就发话了:“对身体好。”
程夜琪又想辩驳,霍绍琛继续不动声色:“刚才在阳台上吹了冷风,不好。”
程夜琪完全蔫儿了下去。
不知不觉间,霍绍琛的厨艺已经赶超追程夜琪。那货做饭就一个调调,他受不了,就自己做,‘君子远厨疱’的翩翩佳公子生生练出一手好厨艺。啧啧!
霍绍琛告诉程夜琪周末去法国见他父母的时候,程夜琪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怎么说呢?早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也在心里做过各种假设,提出一个一个的问题然后再用更多的理由说服自己,甚至还曾迫不及待过。但是真正提上日程的时候,她又觉得荒诞可笑,不切实际。
这和上次与他去民政局领结婚证的时候还不一样,那时候更多的是……冲动,现在细细想来,就觉得走不动了,说不上是羞涩还是害怕,反正不肯往前迈一步。
两人坐在沙发上,无言僵持尴尬着。
良久,霍绍琛才幽幽开口。
“琪琪,我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他顿了顿。站在巅峰的那种骄傲,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可是你还有两个月才能过二十岁生日。我一天天变老,而你风华正茂。你的圈子都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我很担心,有一天你会跟别人跑了。”
程夜琪看着她,不可思议。原来,他一直担心的,是这个?
霍绍琛又说:“在你看来,可能爱情和婚姻不一样,轰轰烈烈爱一场,不去计较后果。”
“可是,琪琪,我付出这么多,是想要过一辈子的。”
这这这……这算是赤果果的表白么?
“霍绍琛,一辈子很长的。”
“也没什么,几十年而已。”
灯光漫射过来,在他身上笼了一层柔和的光,闲闲坐着,似是百无聊赖的帝王,眼神慵懒,眸子深处留露出难以掩饰的深情和执着,盯着程夜琪轻颤的睫毛,似乎每一个颤动都像小刷子一样刷着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难以抑制的颤抖。
程夜琪这个人数乌龟,胆子小,一有风吹草动就缩到壳子里去了,还是个万年不挪地儿的主儿,你推她一下她都不见得能动一下,非得用鞭子抽才行。
霍绍琛和她也的确算是闪婚了——当然,对于霍绍琛来说不算,他老早就认识她了,兜兜转转寻寻觅觅遮遮掩掩,不过也就是为了将她弄到手。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疯了。
他将程夜琪带去见家长,全然不是因为像一般人家那样,他有两个目的:第一,是出于沈万千说的那样,不能因为程夜琪没了父母,结婚就这般轻率——即使他不认为那是轻率——他要正正经经的见沈万千,向他提亲,也要正正经经的带程夜琪回家,无论他的父母是否同意,这都是他对程夜琪的尊重。如果可能的话,他的父母愉快的接受程夜琪,也是对她失去父母的一种补充。第二,他想将程夜琪留在法国。最近他的身边有些不安全,他不想冒一点险。
紧张兮兮的准备了好几天,躲在厕所和二姨打电话,跟郭明明、杭彦倩上网聊扣扣,将扔到一边的《准媳妇见公婆六大攻略》和《准媳妇见未来公婆十大要诀》翻出来认真研读,读着读着就读成网购来的言情小说了。
程夜琪和霍绍琛懒洋洋的躺在大床上,窗外的阳光很足,屋内收拾的干净整洁,两人都没枕枕头,随意横着,脑袋靠在一起,程夜琪拿了本书,举着看,一边看一边读。
许久不见霍绍琛的反应,嘲讽一两句都没有,这让程夜琪很难受。她转头看霍绍琛,对上他安静的睡颜。长而浓密的睫毛覆盖住眼睛,习惯性微扬的唇角如今也安静的抿着,柔和安静的像是婴儿。头靠向她,很安心的样子。
程夜琪将书放到一边,侧身撑起脑袋,看着霍绍琛,心里柔情似水。
忍不住低头吻了他额头。
霍绍琛是下午的时候刚回来,前一天整个晚上都在公司工作。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竟然这么忙。明天早上的飞机,到那边估计还得待几天,他估计是提前将工作都做好吧。
不是还有互联网和电话么,用得着那么拼命吗?
程夜琪轻柔的给他脱了鞋子和外套,翻出被子盖上,发了会儿呆,然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程夜琪来到曾经是自己卧室的房间,翻出钥匙,打开了抽屉。她还是忍不住,看了刘沫沫带来的资料。
看完后她又面无表情的将资料锁回了抽屉里。
真是……胡说八道!
霍绍琛利用张英家杀了宋明然后栽赃嫁祸给程远清?呵呵,真是好笑。
张英家,那不是只待了没几天的沈城的体育老师嘛,怎么可能是杀人犯?还栽赃到自己老爸头上?太玄幻了吧,理由呢?没有犯罪动机就不能成立嘛!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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