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良坐在夏静语的座位上,拿出静语造型独特的耳罩戴上,开始左摇右晃地哼起小曲。.
林夕斜着瞄了他一下,把凳往旁边挪了挪,投入到习中去了。
老班悄悄地来了,那么轻的脚步,没有引起一个人的注意。
曾良忽然停止了咿呀着摇摆着的脑袋,抬起头。老班左手拿着耳罩,一脸阴沉地盯着他,右手不停地捏着耳罩那软软的便便造型。曾良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捏完左边捏右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林夕停下笔,抬头看看老班,又转头看看曾良,明白了过来。她把话忍了忍,没忍住,便对着老班说:“这是耳罩!”
老班的动作迟缓了一下,低下头,瞧了一眼手里的两团柔软,又伸出手继续捏着。心里暗道:这明明就是一副耳机,别以为换了一个便便的造型就想瞒过我,我刚刚明明就看着你在听歌。等我找到电池或是喇叭,曾良你小就给我去办公室待着吧!
“这是耳罩!”林夕诚恳地再次重申。
老班的阴影覆盖在她身上,空气有一瞬的凝固。
老班呵呵一笑,空气便咔嚓地碎了一地。他把耳罩递给曾良,干干地笑着:“耳罩?呵呵,男生戴什么耳罩嘛!”
说完,老班又悄悄地走了。
夏静语坐在座位上,听着曾良手舞足蹈地讲了一遍。
“耳机!他居然以为是耳机!”
“哈哈哈,小良,哈哈哈!”夏静语笑得趴在堆满书的桌上,“哎呦!老班就是这么有创造力!哈哈哈!”
曾良轻轻低语了一句:“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有捏便便的怪癖哩!把我吓得!”
“喂!喂!喂!什么屎啊屎的,那明明是曲奇造型,你没看出来啊?虽然都是卷卷的,但是曲奇味的屎和屎味的曲奇,差别还是非常大好么!”夏静语刮了他一眼,“还有啊!谁让你戴我那么别致的耳罩了?”
“哎呀!讨厌!你别这么说话啦,我们还是叫它便便耳罩好了,萌萌哒~。”曾良翘起手指轻轻地推了一下静语,“我们都是纯爷们儿哦!”
夏静语顺手拿起桌上冰冰的奶茶,高高举起:“好汉,我敬你一杯,咱们后会有期!”
小良听完这句话,心满意足地跺着小碎步走了。
“林夕,你的奶茶啊?我先帮你试试毒。”
林夕安静地看着夏静语喝完一口,才幽幽吐出唐洛的名字。夏静语猛地想起,今天忌吃冷饮!
“啊——”走廊上又响起一片吼声,夹杂了点欢呼,掺入了几声口哨。
米雪儿像梅花鹿一样蹦跃进暖暖的教室,夏静语从书堆里探出一颗头,拦住米雪儿的去。
米雪儿轻轻拍打了一下静语:“哎呀!静语!你把人家的小心脏吓掉了,万众可是会心疼的啦!”
“知道了!我们的甜心小宝贝!”夏静语抬起头望着她粉扑扑的圆脸蛋,“说说,怎么这么高兴?今天是哪个神经元的递质出了问题?”
米雪儿一把抓住夏静语的胳膊,睁圆了亮晶晶的眼睛:“外面,下雪了!”
重庆由于地属西南,好几个冬天也不见得能下一场雪,偶尔有的一场,也会夹着雨,匆匆的就没有了。没有一个人不期待冬天能有一场雪。雪,是多么浪漫美丽的精灵,缓缓的飘落,拨响着八音盒轻扬的曲,飞动的音符凝结上冰冷,吻上炽热的心,一点点融化进血液。那样的白色才是冬季应该披盖上的颜色。
“啊——”夏静语从座位上弹射起来,发动小马达,穿过乱糟糟的教室。两个瘦高个突然出现在门口,夏静语来不及避闪,冲了过去。
“啊——”李羽辰抖动着左脚,面目一下狰狞。
“哎呦——”池珊珊被这猛地一撞,直直的便向后倒去,夏静语大步一跨,伸出手拦腰抱住了惊魂未定的池珊珊。
夏静语轻呼了一口气,把池珊珊的莲花梗似的细腰肢给扶正。
李羽辰一把把池珊珊拉过去,关切地询问了情况。夏静语瞟了瞟李羽辰飞过来的恶狠眼神,带着笑脸对池珊珊说:“啊!珊珊,下雪了哦!”
“要你说!”李羽辰瞪了一眼夏静语,便转过头反复确认着池珊珊有没有什么问题。
池珊珊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左手捂在胸口上迟迟没拿下来,她对着李羽辰轻轻摆了摆右手,示意她没事。
夏静语看了看,是个好机会,对着池珊珊双手合十表示抱歉,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哪里单单是下雪,明明还是下钱啊!好几张一毛钱,从六楼抛洒下来,在一片吼叫声中骄傲地盘旋,尽奢华!
走廊上挤满了张牙舞爪的人,突然,楼上有人吐了一坨浓稠的东西下来,夏静语的目光迅速定位到正下方仰天大笑的脑袋,怎么这么熟悉,还有那板牙!
“尹——”夏静语刚张嘴惊呼,眼角余光便扫到从4班后门出来的冰清,她正以警惕冰冷的眼光盯着她,“尹——咿——呀咦哦!”夏静语哼着《忐忑》的调转身,狠狠地闭上了眼。
“啊——,咳!咳!咳!楼上哪个傻逼啊!有你妈个毛病!咳!咳!”尹浩暴怒地跳动在拥挤的走廊上,狂躁地挥舞着四肢,“吐你妈的痰!咳!啊——啊——啊——”
下晚自习的时候,雪由小盐粒慢慢变成了随风而起的柳絮,夏静语戴上耳罩,把手装进从脖上垂下的两只白色圆手套里,便往7班走。
刚站到7班的窗户边,耳朵突然觉得一冷,警觉地转过头。
“年糕!快把我的宝物交出来!”
“现在的耳罩,怎么还有屎的造型,符合我的口味。”年糕说着便把耳罩戴在头上。
夏静语马上伸出手去拿:“都说了是曲奇!”
年糕看了一眼夏静语的手,哈哈笑起来:“原来你是哆啦a梦啊!难怪你能变出屎一样的曲奇,不对,曲奇一样的屎!我说哆啦a梦,你不是没耳朵吗?还要什么耳罩啊,给我得了。”
“我手套怎么了?你到底懂不懂欣赏!再笑,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拳王‘泰深夏’!”夏静语说着就气势汹汹地打了过去。
“哎呦!”夏静语忘了连着两只手套的棉线还挂在脖上,这两拳同出,一下把脖给勒出一条印。
“哈哈哈,原来你还是天线宝宝,哈哈哈。”
“年糕,走了!”秋叶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此时半倚着走廊上的栏杆,左手插在兜里,右手理了理头发。
他身后的雪花,纷纷扰扰,冰封了时间,错乱了空间。
秋叶朝夏静语走了过来,顺手摘掉了年糕的耳罩,微笑着递给了夏静语。静语伸出了圆圆的手掌,秋叶弯下腰,越过了手掌,轻轻地为夏静语戴上。。。。。。
雪花大片大片的飞舞,阻隔了时间,凌乱了空间。
“喂!你发什么呆?”
夏静语回过神来,看见秋叶依然靠在栏杆上,发觉过来,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
“你耳罩不要啦?”年糕把耳罩扔过来,夏静语赶紧用手抱住。夏静语冲着他们尴尬地笑了笑:“啊?哦!再见!”
天洁跳到夏静语身边:“嘿!刚刚头戴两坨屎的是年糕对不对?傻死了”
“不是啦,明明就是年糕,不过,尹浩今天的确是傻死了!”夏静语回想起惨案又沉重地闭上了眼。
夏静语走进200米长的街区才重新戴上耳罩,耳朵一下烧了起来,连带脸也有点热乎乎的烫。丢脸吗?好像有一点。夏静语呀夏静语,你怎么回事?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丢脸怎么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以为你脸皮很薄啊!静语烦乱的思绪让她迅速摘下了耳罩,呼了一口白气,一抬头就看了那颗绿色的心。
灯光给榕树晕开一层朦胧的微光,晶莹的雪花踏着音符,灵动地飞舞,扬起的白色裙袂顺着灯光一层一层飘过树叶,慢慢停驻在枝头,一点一点冻住这绿色湖面里的涟漪,一颗心平静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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