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氤氲的水汽，灯光柔和，室内很安静。
流苏往前看去，苏景衡半躺在地上，歪着的上半身倚在浴桶边侧。
他长发披着，身上只着薄中衣，不知是热还是什么，额头上都是汗渍。他似乎睡死了，垂首阖目，走得近了，还能看见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下那一排阴影。
流苏闻到他身上那股子浓浓的酒味，皱着秀眉轻道：“少爷，醒醒。”
苏景衡嘴里不知嘟囔了什么，神情很不耐烦，侧过身没理她。
喊不醒他，自然只好行动。流苏撇撇嘴，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抬起他的手，上前扶他。
真是沉啊，她用了全身力气还是没能搀起他。
“猪一样的重，谁要管你！”流苏来气了，倏地放开他，苏景衡软哒哒地从她手里滑下去，“扑通”倒地，还是没醒。
流苏气呼呼地走到门口，手抚上门闩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瞧，苏景衡仰躺着，那张朝天的俊脸平静无害，仿佛在控诉她的离弃。她心软了。
回转身，流苏坦然地帮他解扣子，褪下上衣和裤子，男人寸理寸肌的诱惑，她看得脸红又亲切。轮到里裤，她犯难了，到底是脱还是不？
没有犹豫太久，她不想自己太尴尬，径直跳过这一关。
这次扶他的时候，流苏缓缓诱导，“少爷，起来，奴婢伺候你沐浴。乖乖的，动一动，起来。”
还真有效，苏景衡半眯着惺忪的眼，手支撑着地，帮着她一起撑起了自己的身体。饶是如此，流苏还是觉得好重，他的结实和健壮她总算是见识到了。
把他折腾进浴桶之后，流苏长舒了口气，下面的事可好办多了。
苏景衡气定神闲地继续睡，流苏拿了捅沿的巾子开始拭擦他的身子。
“少爷，抬起手臂！……好了，换左手！……抬头，抬头，乖，真不错！……来，把头低下，对，就这样，唔，身子往前一点，乖乖的，我要给你搓背……”
耳边的话语柔声软糯，像哄孩子般让人心神安和，苏景衡迷离的双眼渐渐睁开些，头一歪，倒在流苏的胸口，右手扯住流苏，怎么都不放手。
流苏呆怔了一瞬，想推开他。
软绵绵的感觉比枕头可舒服多了，且异香浮动，苏景衡不由自主地扣紧她，脑袋还不住地蹭了蹭。
“啪——”手里的巾子落到了水里，流苏胸口起伏，好一阵轻颤。然后，她轻轻闭上眼，双手抱住他，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就让她放纵这一回吧，她想。
她的手抚上他的脸，慢慢描绘他的轮廓，长长的剑眉，深邃的星眸，高挺的鼻子……她知道他一直是内外皆修的美男子，而在这细细抚摸之下，她心动了，也更加不舍。
她肩头耸动，突然哭出声来。眼泪蓦地往下掉，一滴两滴，打湿了苏景衡的脸，也淌到他的唇角。
苏景衡伸出舌头舔了舔，阖着的双目张开，清湛如电，哪里是醉酒的人应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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